芙蓉帐(63)

他是能将就的人吗?

再细想,昨夜她一反常态诱了他,反复蹂-躏后,才有了那垂垂欲凋的娇花模样……

思此,陆九霄一侧嘴角无意扬了一下。可以,很好,装得挺像。

正这时,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朵“垂垂欲凋的娇花”正端着盥盆,动作慢慢地走来。

伺候陆九霄盥洗之后,她递上了一张盥帨,似是在他暗沉的脸色上凝了一瞬,惊讶道:“世子,您没歇好么?”

眼底是青的,眼里是红的。

陆九霄不轻不重地抬头,嘴角微微一抽,那意思像是道:你看我像睡好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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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之时,花想楼冷清至极。几个晨起吊嗓的姑娘乍一见他,下意识便往二楼的木香阁瞧一眼,不约而同地低低“嘁”一声。

这从前啊,姐妹们最少的,也能沾一沾陆世子

的衣袖,现在可好,至多也只能在清晨吊嗓时瞧一眼人背影……

人和人呐,比不得,比不得。

陆九霄堪一踏出雕花门槛,那头秦义便将马车从角落牵了过来。

他正弯腰欲上车厢,倏地声音一顿,维持着一只脚踩在踏板上的姿势,眼眸微阖,耳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这条巷子白日里本就幽静,加之花想楼又处巷末,静得连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秦义亦是面色一肃,悄然与陆九霄对了一眼,就见他收了视线,漫不经心地钻进了车厢。

一路上,秦义都分外小心,生怕又遭哪个暗算,上回当街纵马行凶的事,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他们主子,这是又惹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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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月过去,京都的天儿愈发炎热,四处的空气都像带着一把小火苗,挨着皮肉便要燃起来似的。

此时,侯府,松苑。

陆九霄坐在园子石凳上,一条腿在半空一晃一晃,一只掌向后撑着桌,整个人微微后仰,另一握着折扇,在大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他眯了眯眼,“死了?”

尹忠和秦义二人纷纷低下头,神色颇为凝重,“是,后槽牙里藏着暗毒,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审,就自尽了。”

近日陆九霄身边不安分,去到何处皆有鬼祟跟着,且还不是个只有花拳绣腿的鬼祟,若非他耳力极佳又敏感,许还发觉不了。

昨夜尹忠好容易想法子吊了只鬼出来,没想却是白忙活。

这种好事,陆九霄脑子第一个想的便是李二。

他道:“李二呢?”

尹忠回话道:“昨日刚被李国公送去了寺里,瞧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主子,死的人显然功夫极佳,不像是二公子的人。”

陆九霄没应话,自是也认同。李二那个蠢货,不像。

尹忠皱眉道:“主子,会不会是书房那头……”暴露了?

“不会。”陆九霄斩钉截铁道。

若是有人知晓了高寻在他的院子里,以这种恨不能弄死他的行径来看,早就借着此时举发他了。私藏通缉犯这种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是圣上,也没法子护得明目张胆,他多少要吃亏的。

不过尹忠这话倒是让他想起另一桩事来……

沈时葶是不是,来得勤了些?

一月两月还能说是他陆世子沉湎酒色,美人难抵,可日子一长,难保有心人会不会瞧出端倪。

“尹忠。”思此,陆九霄眉头微蹙,“上回要你找的郎,接着找。”

尹忠愣了一瞬,点头应是。

不过他原以为,有沈姑娘照料高参军便够了,左右高参军那副身子,能苟着命活着别断气就成,且他瞧世子挺喜欢沈姑娘,私下甚至同秦义打了个赌……

赌沈姑娘的屋子,是在东厢房,还是在西厢房……

是以,他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抬碰了碰鼻尖。

得,全输。

正这时,袁氏端着一碗乌鸡汤,款款走来。秦义尹忠二人识地退到了不远处。

自打上回陆行在乾清宫废话一堆要他回府后,陆九霄大多日子都宿在府里。难得有会,袁氏也没闲着,日日是乌鸡汤、人参鲍鱼汤、雪草桂圆汤,不带重样伺候着。

单这么瞧,谁也不能说袁氏这个做母亲的做得不够称职,这种吃穿住行上,她简直事无巨细,关心备至。

她瞧着陆九霄一口一口喝下汤,缓缓道:“今夜你父亲能早下职,你若是无事,陪他用顿晚膳可好?”

陆九霄将瓷碗搁置在石桌上,随意地“嗯”了声,语气是刻意往下压了两分,一股子勉为其难的意思。

然而,袁氏嘴角还未彻底扬起,就见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从院子那头匆匆而过,在秦义身前捂唇耳语了几句——

秦义微愣,当即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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