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65)

她哭道:“世子爷啊,这、这丫头——”

“把松开。”陆九霄眉眼沉沉,忍着浑身不适,一个字一个字道。

这时,秦义看了眼他的肩头,惊道:“主子,您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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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夜风燥人。

玺园,西厢。

寝屋里,陆九霄赤着肩背,左肩上一块灼伤,使得衣裳和皮肉都黏在一块,瞧着难免有些触目惊心。

尹忠轻轻脚洒上药,贴了膏片上去,皱眉道:“主子,大夫就在隔壁屋给沈姑娘瞧病,您真不看看?”

陆九霄眉头微蹙,很是不耐,“不看。”

说罢,他凉飕飕道:“你们今日怎不拦着我,我要是死在里头算谁的?”

“……”

“……”

尹忠与秦义二人面面相觑,心下暗暗道,拦着,拦得住吗?

正此时,对面传来“吱呀”一

声,郎与纤云在廊下说了一会子的话,须臾后,两道声音渐远。

陆九霄拉起衣襟,随意系了下鞶带,动作时肩颈难免拉扯,他眉心皱出这个小山川,起身踏出屋门。

对门大开,仅有弄巧在伺候盥洗。

她拿湿盥帨轻轻擦拭着姑娘的心和脸颊,特意避开了额头的位置。额前一块好大的红肿,据云袖道,应是晕厥时撞上了桌腿。

好好一张闭月羞花的面容,瞧着都叫人心疼。

“世子?”弄巧倏地一顿,攥着盥帨退到一边。

陆九霄十分自然地在床沿坐下。望见小姑娘额头的一抹红肿,他微微一顿,方才抱她出来时倒是没瞧清,“这怎么来的?”

弄巧应话道:“云袖称是晕厥时撞了桌子腿,郎瞧过,说不碍事儿,揉开就好了。”

闻言,陆九霄眉眼下意识生出一丝嫌弃的讥讽,晕过去还能磕着碰着,蠢死了。

静默良久,仅剩窗外风吹过树梢的簌簌之声,隐约还随着一声细小微弱的猫儿叫。倏然,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轻咳,弄巧偏过头,就见纤云在外头打着收拾,要她退下。

她这才蹑蹑脚地捧着盥盆出去,“吱呀”一声,复又将屋门阖上。

须臾后,男人抬,摁住沈时葶额头上的那处伤口。

是摁住,用指腹摁住,力道不轻不重,但压在伤口处,不疼是不可能的。

方才被怎么折腾都没醒过来的人,喉间溢出一道极轻的哼声,眸子闭得更紧了些,在眼皮处皱出两道折痕。

因干涩而黏在一块的唇瓣微微分开,眼都没睁,轻声道:“疼……”

陆九霄扯了扯嘴角,松了些力,心道,你疼,我更疼呢。

思此,他肩上的伤当真隐隐作痛了一下。

他胡乱在那肿起的伤口处揉了两下,惹得小姑娘又喊了两声疼,喊累了,又喊起了渴。

陆九霄回头欲要吩咐弄巧倒水,一眼瞧了个空,只好屈尊起身,从桌几上倒了杯白水,单拿到床边,就着她微微分开的唇隙间,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男人一顿。

沈时葶侧蜷着身子,仅仅拽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呛得满脸绯红,眼尾都泛了粉。

她一睁眼,便瞧见床前的始作俑者,正皱着眉头看她。

沈时葶微微一怔,四处扫了一眼,顿时记起方才发生了甚,浓郁的黑气,灼烈的大火,榻下的房梁,每一桩每一件,都让她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后怕。

她还以为,她要死了。

死在花想楼,死在京都。

思此,小姑娘一抹眼尾,仰头道:“世子……”

那压抑的声调,带着哭腔的口吻,就同路边的流浪猫是一个模样的。

沈时葶晕过去前,听到云袖在她耳边叫唤,下意识以为云袖救了她,难免要问,“世子,云袖姑娘呢?”

陆九霄恹恹地看她一眼,将杯盏塞进她,“醒了就自己喝,谁你都敢使唤,能耐。”

说罢,他推门出去。

沈时葶怔住半响,屋内的空气流动,她耸了耸鼻尖,似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小姑娘低头闻了闻衣襟,不是她的……

思忖半响,她仰头饮了两口水,抵不住沉沉的困意,很快便落了梦。

梦里的灼灼烈火,成了皑皑白雪,她瞧见了自家的院落,听到“砰砰砰”地拍门声,听到孙氏抵着门,哭喊着让她走……

是醒不来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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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陆九霄气色欠佳,正经过长廊,就见纤云与弄巧二人立在一根红木方柱后,抱着的盥盆与檀木托盘,你一言我一语地道:

“你说,怎会有那样狠心的娘亲呢。你瞧,咱们爹娘再狠心,那也是卖与人做奴,也没丧心病狂到要卖与人为妓吧!”

弄巧说着,颇有些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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