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经[无限](17)

作者:小霄 阅读记录

千梧:“嗯?”

女鬼阴森哀怨道:“你自己把我带回来的。”

千梧愣了半秒,忽然一闪想明白什么,猛地回头看向书桌——

他睡前随手放在桌上的红烛消失了,只有喜袍还安静地搭在椅背上。

女鬼又把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嘀嘀咕咕:“我在这庄园里数过无数新婚夜,那么多踏入洞房的绝妙佳人啊,就你手欠。”

“……”

他待再要说什么,忽然又重新听到秒针走字的嚓声,熟悉的白噪重新灌回房间。

嗡——

凌晨四点的钟声响彻庄园。

贴在肩上的阴冷瞬间消散,千梧余光中的大红色不见踪影,他起身回眸,隔床望向停驻在窗边的女鬼。

黑洞的眼眸剧烈地震颤,滚出一颗颗如同红烛蜡油的血泪,顺着惨白的皮肤扑簌滚下,所到之处剥落一层皮。不消片刻,女鬼左半张脸已经换了面孔。

浮肿的眼睛,鼻头扁塌,嘴唇畸形可怖,和右边美艳绝伦的五官对比触目惊心。

在这可怕的一幕中,千梧不知为何又一次有了那种感觉。

很孤寂,很难过,一丝寡淡的酸楚挥之不去。在这恐怖的节骨眼上,他却仿佛神奇地与女鬼共情了。

女鬼眼神冰冷刻骨,她定定地看着千梧,缓缓从身后抽出长刀。

那是一把半人长的砍刀,抽出时彻底捣坏了女鬼的发髻,随着冷光闪烁,姣好的另半张脸也被蜡油吞噬烧灼得丑陋。

千梧心跳悬停,几乎能预见到那把长刀冲着自己头上劈过来。他一手撑上床欲翻身滚开,女鬼却忽然长刀一挥,刀刃像灵活的水蛇从他身边绕过,而后铮地一声剁向身后的五斗橱,在深黑的台面上留下一道决绝的刀口。

“不要乱吃东西!”女鬼恶狠狠地说道。

下一秒,仿佛被人从身后用力推了一把,从梦境推回现实。千梧猛地透出一口气,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床上,视线上方依旧是高旷的天花板,房间温暖安静。

钟表走字声更加清晰,桌上没有红烛,他再回头,发现五斗橱上被刀砍的裂痕也没了。

他缓缓起身走上前去,再次拉开放酒的那一格。抽屉沿着轨道无声滑出,馥郁扑鼻,冰凉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滴在脚背上。

两瓶红酒,一瓶完好无损,另一瓶却已经破碎流得到处是。

被砍碎的,刚好是右边他原本要拿的那瓶。

千梧对着破碎的酒瓶像是发了一会呆,又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足足过了漫长的五六分钟,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拿起另一瓶红酒,利索地用工具开了瓶。

第7章 洞房花烛永不眠

清晨,千梧从浴室里走出来,黑眸垂着略带宿醉的疲态。

他走到门边按下门把手,推门的一瞬发觉有点沉,像被什么堵着,立刻停下顺着门缝向外瞄了一眼。

江沉背靠房门坐在地上,军靴的扣半散着,长腿一屈一伸,头埋在肘弯里熟睡。

大概是被门推了一下,他忽地醒了,迅速回头向上看,在熹微的晨光里隔着一道窄窄的门缝与千梧对视。

而后,他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起身说道:“果然没事。”

“唔……”千梧推开门,说道:“你坐在这没意义。”

“但只能坐在这了。”江沉蹲下把军靴整理好,起身时才闻到千梧身上散发着的庄园里沐浴露浓郁的薄荷味,忍不住细细打量了千梧一眼。

写着疲态的眼眸,颈和锁骨都泛着一层绯红。

江沉似是不经意地扫进千梧房间,一眼便看见那瓶倒下的空了的红酒,旁边的高脚杯底还留着一层浅红的酒印。

不久前,艺术杂志刊登了一篇名为《艺术失格》的报道。

评论家大肆批判画家千梧此前醉醺醺走进特利康艺术圣殿,象牙塔里的学生正举办着一场大师作品鉴赏会。他堂而皇之地闯进去,在学生赞美他时,拿起一杯红酒,向自己价值不菲的油画一泼而尽,只留下一张赎画的支票。

“这时人们必须意识到,即便拥有上天赐予的才华,他仍旧是二十多岁的肤浅小子。世人的追捧将这位所谓时代画家惯坏,近一年来,他并无作品,反而恣意地炫耀财富,践踏崇拜者……今时今日,如果千梧仍被追捧为这个时代的艺术,那眼下,正是艺术失格的开端。”

报道如是写道。

千梧反手推上门,江沉自然地收回视线,笑着说,“外面起雾了,今天应该是个大晴天,你心情如何?”

“凑合。”千梧抬手按按太阳穴,略低哑的嗓音透出一丝烦躁。

通常酗酒后总能在日出前得半刻钟安眠,但昨晚却一点都没睡着,看来管家先生送的那两瓶酒里,一瓶是毒酒,另一瓶是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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