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看透了我的想法，成心拖着我，耗我的力气。我冲他怒吼一声，咬上了他的脖颈。他一个翻身，阻挡住我的进攻，反而将我狠狠地摔下了背。

我们互相撕咬着，滚作一团。每次的格斗都少不了受伤，因此，我并未因一时不利局势就气馁。

我被他激起了斗志，动作愈发狠厉，脑海中回响起狗老大的声音。

何处为弱势，

引他放松警惕，

攻其不备，

咬！

黑三呜咽着，声音凄厉。我不松嘴，直到他停止了攻击。

如若一方停止了攻击，另一方便是胜利者。

我朝他呲了呲牙：“一个月，两倍，记住了。”

随后回了他一个蔑视的眼神，抬头挺胸走到了狗老大的面前。

整条街道的狗都见证了我的威风凛凛。格斗结束后不少母狗涌向我，把我和狗老大都挤散了。

我烦躁地吼了一声，向她们呲了呲牙，以作警告。她们这才不舍地离我远了一些。

狗老大给予我一个肯定的眼神，但我发现，他不似之前般高兴。

兴许是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我对狗老大近乎平淡的反应有了些抱怨。

我用受伤的脑袋去蹭他的背部，颈窝，耳朵。他抬起一只爪子拍了拍我的头，“二白，你有没有想过去别的地方？”

“去哪？”

“去值得你去的地方。远方，更加广阔的天地。”

我舔了舔伤口，问：“远方能让我吃饱饭吗？”

他轻轻地叹息道：“吃饱饭只能是基本生活需求，即使我们是狗，也不能目光如此短浅。”

“那你呢？你渴望去远方吗？”

“我……从未放弃过这个想法。”

我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瞳里隐隐流露出一丝哀愁和忧伤。

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肚子，我允诺：“等把一个月的口粮蹭完了我们就去远方。”

我最近在被一个人类跟踪，在他的种群里他的样貌并不出众，身材也并不伟大。

我告诉狗老大这件事，狗老大说：“他应该是看上你了。”

“看上我”我伏在他的身边惬意地摇着尾巴，“那不行，我说好了要和你一起去远方。”

狗老大说：“远方路途遥远，不一定能去得了。”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但不解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吗？”

狗老大摇摇头，悲悯我的天真：“想去和要去不一样。”

我搞不懂这有什么不一样，有些烦闷地去了另一方刨土。爪子上沾满了泥屑，可但这是我的乐趣之一，我不在乎。

那个人又出现了。黑三不情不愿给我偷来了两个烧饼，“二大，明天……一个烧饼行不行，我今天差点被发现。”

“愿赌服输，说好两个就是两个。”我懒得和手下败将浪费口舌，反方向迈着步子回家。

瞥了一眼那个跟踪我好几天的人类，我继续高调地噙着两个囫囵的烧饼，不快不慢走着。

他弯下腰，手里拿着一袋肉包子在我面前晃了晃，香味从袋子里溢出来，充满了整个胡同。

嘴里的烧饼顿时索然无味，我恐吓地朝他叫了两声，试图让他丢下包子滚蛋。

人的额头已挂满了汗水，朝我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从他的肢体语言可以推断出来，他想要让我跟他走。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一袋包子就想收买我，可真是太小气了。

不给我我还不能抢了！

我伸出爪子拍向了他的脑袋，露出锋利的犬牙让他知难而退。终于，他把包子扔下，脚步后退。

但与此同时，我的皮肉一阵刺痛，我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银针。我扑向他，朝他露出了尖牙。

……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几个人类小孩围着我，他们热烈议论的声音让我感到聒噪。

我嘶吼一声，爪子拍向铁笼，铮铮作响。

有几个小孩吓得后退一大步，另一个则被我的举动所吸引，还似要凑近了看我。

他那小巧的鼻子轻而易举就伸到了笼子里来，滑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

他一定没想到我会在他的地盘仍大胆到动嘴咬他，那张小脸少了一块鼻肉，鲜血溅到了他的眼睛里。

小孩大声哭喊引来了几个大人，其中两个就是联手骗我的两个人。

我一向有仇报仇，恨不得立即将他们的脑袋咬下来。但困于笼内，拼命地嘶吼，盼着他们像刚才那个小孩一样凑近我，交出自己的鼻肉。

岂料到他们聪明了些许，没上当。几人人手一根棍子，毫不客气地往我身上抽。我本是不示弱地向他们吼，但到后来，皮开肉绽也不为过，我的骨头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