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谣言,很多人畏惧如虎,可是我知道,其实谣言也可以救人的,比如幼时的邻居和后来打杂的酒楼就一直议论我是母亲在门口拾得的,也正是这个谣言,崔大厨才有机会把我死牢里提出来,死牢戒备重重,硬闯绝无可能。
自从认识牧月后,日子开始过的飞快,她陪我上山采药,我帮她挖了一个直接通向玄青门酒窖的地道。她对医术没有兴趣,但会很安静的听我讲药理,她走神时,我就停下来,直到她歉意的拍拍脑袋说:“哎呀,你讲到那里了?”
几年过去了,我的医术仍旧和牧月的刺杀术一样糟糕。
我的药方差点让鲁瞬从此下不了床,玉遥山再也没有人敢请我看病。
只有她满不在乎的说:“星无遥,我这些天总是想睡觉,吃饭也少了,你今晚煎一副开胃提神的药送到止园吧。”
说罢,她还伸出手来让我把脉。
我很想说:你撒谎的本事真差,装病装的太不像了。
我现在都还记得她手腕的温暖,她的脉象很平稳。不过从那天起,每次看到牧月,我的脉搏却很少平静过。
还好,这只有自己知道——我这样安慰自己。
她会不会和我一样呢?我很想知道,但是又害怕知道。
以前我们经常会无意间牵着手在紫竹林里狂奔,甚至会一起跳进玉遥河游水,那时候我有很多机会去感受她的脉搏。
可是从那天开始,即使是她的发丝无意间触碰到我,我都会像个傻子似的发懵。和她在一起时会觉得手足无措,经常说一些傻话,做傻事。每夜都醒来数次,盼望天快点亮起来,那样我就可以再见到她了。
我是神医——的后代。
这种反常的症状,在《六合药典》里有着明确的记载,叫做相思病——无药可救。
48
复仇 ...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天另一篇连载文有很重的榜单任务,所以《六合》不会像以前更慢了,望各位看官见谅。
穿过杨梅林,项潜山摊开手中皱皱巴巴的地图,抿了抿薄唇,环视一周,最终还是按照标在图中的箭头指示往左走。
一个时辰后,项潜山回到原地,再次将地图揉成一团,改为向右前行。
走了约半里路,见一座青砖灰瓦的宅院隐在桃花林,他蹙了蹙眉,神情却缓和了很多,青衫玉冠,手持折扇,一副文人打扮。丝毫不见初入玉遥山时的狠戾之气,腰间悬着一块廉价的翡翠,使路人觉得他只是小户人家出身的附庸风雅的读书人。
项潜山在小院门口停下,只见漆着褐色桐油的院门上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数排大字:
揽月老叟归隐此地
水井一口
破屋三间
无钱沽酒割肉买柴
商贾之人请绕过此屋
红纸被雨水浸透,字迹斑驳,左上角的浆糊像是没有刷够,耷拉下来,项潜山叩了一下院门,整张红纸终于支撑不住,飘落在脚下。
项潜山拾起破烂的红纸,欲扔到一边,想了想半途又收回来,细细折整齐,再次叩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牧月在这封飞鸽传书中提到的信号。
反复三次,没有人回应,半盏茶后,项潜山再次叩门,院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牧月画的地图错了三次,浪费了他不少时间,好不容易找对了地方,她又不知所踪。项潜山深吸一口气,好在他和牧月做了一月邻居,对她迷迷糊糊的毛病领略过多次,也没有十分不快。
他绕到后院,按照地图的标记左数第八颗桃树,在树洞里掏出院门钥匙——总算有一处标记准确。
项潜山将一根绿丝带拴在青铜门环上,这才去过钥匙打开院门,巴掌大的院子在左边堆满了码的整整齐齐的木柴,右边是一口水井,四个石墩散在石桌周围,上面积着一层薄灰,看样子牧月有日子没回来。
项潜山看了看天色,决定继续等下去,他打了桶井水,开始生火烹茶。
月隐西边。
时不时的虫鸣声衬得夜晚无比静寂,伏在石桌上浅睡的项潜山蓦地坐起,渐渐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项潜山起身敞开院门,原本是客人的他反而要来迎接女主人。
牧月侧身骑着青骡,折一枝杨柳轻拍骡背,远远见到打着灯笼的项潜山,她轻盈的跳下骡背,有些意外的笑言道:“对不起,项公子,让你久等,昨天划船到曲碧江钓鱼了。”
牧月在干草上撒了把盐,将毛毡盖在骡背上,这才回屋招呼客人。
“你照顾骡子比照顾自己还用心。”项潜山倒了杯热茶递给牧月。
牧月双手接过,一饮而尽,“我的白虎小鱼呢?它在玉遥山没有闯什么祸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