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已迟迟归(4)

作者:冒牌反派 阅读记录

水珠顺着伞沿滴落到迟澈之的头发上。

她瞪大了眼睛,手抖了一下,细细密密的水珠从三面上腾起,以一个优雅的弧度撒到迟澈之脸和肩头上。

迟澈之脸一黑,另一位即时把伞递给他。

两个年轻人挤在一把伞下,跟在他身后连声道歉。

他不喜欢做事有人跟着,这种一般活动不让张秘书同行。

结果天气突变,下雨准没好事儿。

迟澈之随意对年轻人们说了声“没事”,拨通了张秘书的电话,“送件外套过来。”

大型会议厅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议论声此起彼伏。

“怎么还不开始……”

“到底要等多久啊!”

“这种讲座每次都让我们等,不是加学分真不想来。”

“那是你,今天迟澈之要来诶。”

台阶边上的门被打开,一行人陆续走了进来。迟澈之走在最末,前排的人看到他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比照片帅多了吧!”

他圆领体恤外搭了一件休闲西装外套,微卷的短发侧分,一边别在耳后,一边垂在脸颊上。他在几位青年艺术家边上坐了下来,对台下注视他的人微微一笑。

又引来一阵呼声。

主持人举起话筒拍了两下,说起开场白,“青年艺术家系列对谈会一直致力于从跨学科的视角来看待建筑学科内部的局限性,以青年艺术家的……”

“青年艺术家系列对谈会第03回——成长机制”

晏归荑把被打湿的针织小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拍了拍头上的水珠,目光定格在会议厅门口的海报上,嘉宾一列赫然写着“迟澈之”三个字。

巧了。

也不知怎么的,晏归荑鬼使神差地就拉开了会议厅的门。

讲座已进行到问答环节。

一个同学站在位置上,举着工作人员递过去的话筒说:“我想问迟先生……”

底下响起笑声和窃窃私语,“怎么都问迟澈之不问其他人。”

发言的同学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您作为藏家对年轻艺术家有什么看法?如何才能挑选出优秀的青年艺术家呢?”

迟澈之笑了笑,举起话筒说:“其实我很随意,只要是能打动自己的作品,都具有收藏的意义。”

底下人的笑起来。

晏归荑远远地望向台上,看着他淡定从容的姿态,嘴角勾起一抹颇具嘲讽意味的笑。

“刚才也讲到,”迟澈之话锋一转,“新一代年轻艺术家的成长背景、知识结构、阅历和生活环境更丰富和开放,所创作的作品也更具国际化的语言。现在全世界都在追捧年轻艺术家,但是中国和欧洲等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欧洲社会体制非常成熟,年轻艺术家创造力没有那么旺盛,他们更多在图象关系上转换,寻找新的视觉方式。而现下的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迅猛而激烈,年轻艺术家的创作更加真诚和直接。”[3]

“每年国家艺术院校的毕业生有很多,选择青年艺术家方面,可以关注很多美院一年一度的毕业展览、致力于推广青年艺术家的画廊和机构。这也是收藏入门一个不错的选择,从投资角度来讲风险小,升值空间大。”迟澈之以手势示意台上的几位艺术家,“当然,从这个对谈会也可以发现优秀的青年艺术家们。”

迟澈之严谨又不失风趣幽默的回答引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纷纷鼓掌。

后面一排站着的人要过路,晏归荑侧着身子让了让,又往前走了一步。

迟澈之不经意往这边看了一眼,目光凝聚了一秒钟,又收了回去。

她心口一跳,悄悄退出了会议室。

但愿他没看见她。

*

讲座结束,人群从几道门涌了出来。

“归荑。”

晏归荑回头看见李女士,“妈。”

“什么时候到的?”李女士画了淡妆,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俨然设计学院的做派。

“没多久。”

李女士上下打量她,看着她湿润的头发说:“怎么也不带伞。”

晏归荑摇了摇头,把钥匙串递给她,“喏,车钥匙我送到了,我先走了。”

“今天也不回来?”

晏归荑点头,“还有事,住朱朱那儿。”

李女士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你们那个班什么办起来?”

“我和朱朱还在商量。”

“都跟你说,在学校做老师多好。”

晏归荑无奈,“妈。”

“你等等,上回那个博士还在联系?”

“没。”

李女士满意地点了点,“别和建院的男人来往。”

晏归荑有点想笑,敷衍地“嗯”了一声。

她还在念高中的时候,父母离了婚,父亲去了美国一家建筑师事务所,母亲受聘在央美教授服装立裁,她跟着母亲从成都来到北京生活。自那以后母亲总是对建筑学院的人和从事建筑设计的人具有敌意,且不加以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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