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已迟迟归(97)

作者:冒牌反派 阅读记录

晏归荑看着看着,眼泪掉了下来,“啪嗒”落到字迹上,那一行是“我喜欢你”。

穿过时间的长河,她看见十八岁的迟澈之伏在书桌上画画,过了会儿,好像非常不满意似的,拿起橡皮用力涂改,终于用勾线笔完成,思索许久,他提笔写字,专注又真挚。

“葡萄:

见字如面。

我到伦敦了,原谅我没能当面和你道别。你说没有我这样的朋友,其实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做朋友。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吧?会生气吗?我实在不会写信,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解释,也许说什么都晚了。让你失望了,对不起,但是我有我的事情要做。这段时间有你在身边,我很开心,特别开心,谢谢你。画和空气瓶我会好好保管,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如果你气消了就联系我吧,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迟澈之。”

下面有一行小字,“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纯真而无穷无尽。”

迟澈之真是彻头彻尾的傻瓜。她怎么会忘记他,那个总是冷冷的男孩,那个笑起来有些可爱的男孩,那个自作主张闯进她青chūn岁月的男孩。不,她才是傻子,她竟然不知道他喜欢她,也没察觉自己的心意。

她喜欢他啊。

她一直一直都喜欢他。

喜欢到她心里没法再装下别的人。

晏归荑埋怨李女士,竟然脱线到忘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给她,不过要李女士承认自己的错是不可能的,李女士比她更加固执。她更埋怨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时候,如今只能以这样的模样面对他。

那个说要画一辈子,画到出现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美术馆的女孩早就不存在了。

她害怕迟澈之不是认真的,又怕他太认真。

夜里,她抱着手机睡着了,编辑了好长一封短信,还是没能发出去。

十二月末,北京的最高气温只有几度,晏归荑不畏寒也换上了轻薄的羽绒服,里面搭一件衬衣或体恤,既保暖又不笨重。

《正当时》一展收获了些许好评,她因此接到了几个工作邀约,其中一个便是她熟悉的门画廊。

门画廊位于如今炙手可热的798艺术区,保留原始建筑的基础上做了红色的门头,很是醒目。午后阳光温柔地抚着树梢,树影在砖墙上洒下斑驳的痕迹,晏归荑的影子穿过其中,接着又消失了。

推开门走进去,她立刻被暖气包围,像被烘烤过的塑料袋套住一般,闷得人喘不过气。

工作人员笑着打招呼,“晏老师,好久不见。”

“老王在吗?”

“里面的。”

晏归荑熟门熟路走到办公室门口,礼貌地叩了三下门,里面传出女人的声音,“进来。”

她推开门,看见画廊老板老王坐在会客沙发上,侧边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看见来人,老王招了招手,“你来了。”

女人好奇道:“这位是……”

老王介绍说:“这位是晏老师,这位是王鹤,我女儿。”

王鹤眼睛一亮,起身伸出手,晏归荑同她浅浅一握,在对方“请”的收拾下入座。

老王先就《正当时》寒暄了两句,接着说:“陆老师最近可好?”

晏归荑心道作为他的代售画廊,你们难道不是比我更了解近况?她面上并不表露,笑笑说:“展览过后我还没同他见面。”

“工作忙吧?听说不少画廊都想签你。”

她谦虚地说:“哪儿能,我还是个新人,还得谢谢以往您和门画廊的提携。”

“客气了。”老王连连摆手,“最近陆醒的画儿卖得还不错,《脱壳》系列都快售罄了,你做的这个联展真是不错。”

王鹤说:“难道不是迟子买了他的作品,好多人都跟风似的……”

老王瞪了她一眼,看着晏归荑尴尬地笑了笑。

晏归荑跟着笑了笑,开门见山道:“老王,您叫我过来是想签陆醒的代理?这事儿我和他说了好几回了,他本人暂时只想——”

老王打断她,“我了解,不是这样,他现在搞新系列是吧?我们想继续签代售,可不能让别的机构抢过去。”

“这没问题。”

“他还没办过个展,你也知道,不管是哪个艺术家,这样都不利于发展,所以我们想给他搞个展。”

画廊为非全权代理的艺术家做个展非常少见,晏归荑之前在非正式场合提过,被门画廊委婉地拒绝,此时对方主动提出,她颇为诧异,“个展?”

“我们门画廊一向支持年轻艺术家的发展,小迟之前跟我聊过,分析了一阵儿,我觉得他说得在理,这段时间观察来看,陆醒的确很有潜力。”

她心下默然,又是迟澈之。她很矛盾,的确要感谢他,又觉得这样她岂不是得靠他才能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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