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28)

段之翼先她醒来,薄暮晨光中,见她闭着眼睛,双睫睡梦中,微微跳动,嘴唇微微翕张,透着一丝稚气。

少女皮肤白皙红润,经过一夜睡眠,是饱满剔透,好似一枚熟透果子,轻轻一掐,便能掐出水来。

而段之翼也真这么做了。

“唔!”卫蓝被捏眉头轻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近咫尺一张不耐烦俊脸,瞬间吓得清醒,朝后滚了好远,本想开口指责,但想到刚刚情形,必然是自己问题。只得红着脸气愤又懊恼地起身。

她终究只是一个未经世事女孩,和一个男生同床共枕,完全超出了她能想象范围。

早餐是段家吃,偌大桌子只有段之翼和卫蓝两人。段家阿姨摆好食物,便消失地无影踪。

两个人隔着长桌相对,沉默无言,各自埋头无视对方。段之翼吃得慢条斯理,卫蓝吃得食不知味。

吃完饭,卫蓝便跟着段之翼去学校。车上时,卫蓝特别紧张,一直各种脑补想象,如果有同学看到她坐着段之翼家车来上学,会怎样?

车内温度适宜,她却急得出了一身冷汗,手脚无处安放般乱动。

她小动作自然被段之翼意识到,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冷嗤一声,并不理会她。直到离学校不远时,才吩咐司机停路边角落,冷声冷气地让她先下了车。

卫蓝如释重负,一溜烟跑得极。

虽然深陷魔窟,但卫蓝看来,只要不被人知道,总该是还能自欺欺人。

这样生活,一旦开始,便让卫蓝如履薄冰,忧心忡忡,心事重重,一个十七岁女孩委实应付不了如此变故。

学校,她再不是那个活泼热情女生,对任何事都兴趣缺缺,只是假意沉浸学习中不可自拔。

好周围都是十几岁没心没肺高中生,即使是郭真真也似乎看不出她异状,只以为她忽然转性,奋发图强。

加不可能人看出她和段之翼之间暗涌,两人学校,几乎像是不认识一般。

而晚上,则是卫蓝恐惧时候,她总是拖延到很晚,等学校学生都走光,才磨磨蹭蹭下学。

她每次其实都是打算坐巴士,但走出校门,无论多晚,都会看到那辆黑色车,停马路一角。

她只得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认识人,才鬼鬼祟祟钻上车。

段之翼对她这种行为,总是嗤之以鼻。

他对她嫌恶鄙夷,一直都毫不掩饰地写脸上。卫蓝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

卫蓝何尝不是厌恶他。只不过他可以欺负她,她却无力反抗。这是一道很不公平食物链,段之翼站顶端,将卫蓝踩脚下。

而令卫蓝害怕,便是每晚和段之翼共同躺那张黑色大床上。紧张与恐惧,总是让她恶梦连连。

卫蓝不知道段之翼何时会放了她,他说要让他满意。可每天看到他那张阴沉冰山脸,卫蓝觉得“满意”二字,至少还有十万八千里。

卫蓝这个十七岁少女本来明媚天空,忽然蒙上了一层沉沉雾霭,压得她偶尔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周末回到爷爷奶奶家,透了一天气。可黑色星期一一到,晚上放学,她又得去到那个恐怖地方。

高三下自习是八点半,回到段家,通常是九点多。卫蓝如同之前一样,一进门,便去寻了墩布打扫。

其实这别墅房间,卫蓝看来,从来都是一尘不染,想来是有工人做。她明白段之翼让她打扫,只是为了整她欺负她,以报复之前她对他做那些事。

段之翼照常坐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冷冷看她一眼,不知是第几次看向她时,他忽然目光一闪,起身大步走到正干活卫蓝面前。

卫蓝一怔,抬头讷讷问:“干什么?”

段之翼眉心紧蹙,伸手扼住她下巴,看了几秒,厉声问:“你这些天,是不是学校都不吃饭?”

卫蓝虽然不胖,但年纪尚小,脸上总是带着点婴儿肥,可现下那本来圆润下巴,明显变尖。

卫蓝被他掐地生疼,眼里浮现一丝委屈雾气,她忽然沦落至此,每日忧心忡忡,哪里还有胃口吃饭。

用力摆开自己头,卫蓝也不回答他话,继续低头干活。

段之翼冷冷哼了一声,折身离开。

卫蓝才不愿管他想作何,只想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蓝忽然听到段之翼声音:“过来!”

她转头一看,只见他端着一盘炒饭放茶几上,凉凉地看着她。

她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到底不敢不从,只得不情不愿地移步过去。

“吃!”待她走过来,段之翼言简意赅地命令。

卫蓝看了眼桌上炒饭,热气腾腾,色泽丰富,香味扑鼻,想来应该是不错。她不知他从哪里变出来这盘饭,不知为什么要她吃饭。她大概永远无法理解段之翼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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