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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垃圾游戏，学人玩什么大逃杀啊？！”

拿玫边走边吐槽着。

城市的街头空荡而安静。她经过了一个十字路口，信号灯闪烁着，在湿漉漉的地面留下模糊的倒影。她无比确信这里就是坎梅斯，是她熟悉的A区。

但她只见过这街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模样，从未见过如此空旷的画面。这仿佛是一座死城。

假如这里真的是坎梅斯，那么其他人都去了哪里？那些游/行示威的群众，除了这一百个人以外的其他玩家——这个城市的几百万人人口，到底都去了哪里？难道就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吗？

这也太不合理了。

突然之间，她又想起了高斯公司里的那片尸山血海，那层层叠叠的、穿着白大褂的尸体。

拿玫明白了什么。

这才是高斯公司真正的目标。

如果他们想要毁灭这座城市，仅仅从游戏里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当然不够。他们要发展到现实里来。

ALIEN将「杀戮」的种子种在了一个人的头脑里。

而此时就是收割的时候。

对于那些早已经分不清虚拟和现实的玩家……生命是如此廉价。杀人也变得如此容易。他们接受了一切都不过是场游戏，那么杀戮自然也是游戏。

或许在她和万祺醒来以前，这个所谓的「猎杀计划」就已经进行过了一轮，甚至于好几轮。

她们见到的那些尸体，都是在互相残杀之中死去了。

而她们却是公司里的幸存者。

所以她们才得以参加下一轮，参加这「最后一场游戏」。

这么说来，刚才那个男人虾仁，其实早知道他们在玩的是什么把戏。

他想必是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发现突然出现的拿玫什么都不知道，才想过来拿个人头。他一直在演戏，其实也是在试探她。

可惜，他实在是选错了人。

那么，当务之急应该找到万祺。拿玫想，那个傻姑娘大概在这种游戏里活不过三集。她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

因为，能活到最后的，都不会是弱者。

这是最后一个游戏。

也是最难的游戏。

这么想着，拿玫又转过了一条街。

前方却站着一个人。

他安静地站在三面广告牌前，仰望着上面巨大的人像投影。

那是一个熟悉的高大背影。

霓虹灯的光影，将那头浅金色短发照得熠熠生辉。

拿玫下意识地停下了。

而他听到脚步声，也缓缓转过身来。

这张英俊的脸，和背后广告牌上的面容渐渐重合。

但拿玫却只看到他脖子上的黑色项圈。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你也是玩家。”

第104章 猎杀计划（3）

Valis缓缓地转过头。

他试图去牵动唇角, 对拿玫露出一个笑容。但他的动作既缓慢又生疏，带着某种机器人般的僵直。

这高大的成年男子的身躯，渐渐与拿玫在游戏公司里所见到的那一幕重叠：被粘液包裹的、赤/裸的蜜色肌肉。他如同新生儿一般, 将自己蜷缩在母亲的温床。

“是的, 我也在这里。”Valis说, “最后一个游戏。”

拿玫：“拥有身体的感觉怎么样？”

Valis：“很好。”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拿玫。

“任何复杂的机械结构，都无法模拟出人类的虹膜。我从未如此清楚地看见过你。”

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那是见到爱人的眼神。

他朝着拿玫一步步地走过来。

大雨很快将他淋得湿透,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 这更显得他身形高大, 肩宽腿长。

在他身后是迷蒙的雨雾，闪烁的霓虹灯牌。

这光怪陆离的景象里, 只有他是确定的。只有他是这世界唯一的确定性。

起初他的步伐是生疏的，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机械的僵硬。但随着他们一点点靠近, Valis的步态也变得越来越流畅和自然。

他展现出了超强的学习能力。他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 飞快地适应了这具身体。

他站在拿玫面前。

拿玫仰头望着他。

近距离观看这张脸时，他五官的完美，似乎都显得更加惊人。

雨滴落在他的脸上, 却因为折叠出世界的镜像, 而比钻石还要耀眼。

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距离。

不是在虚无的游戏里, 也不是在危机四伏的游戏公司。

他们站在城市的大雨里, 潮湿的空气仿佛也比拟出他们此时的心境。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拿玫：“所以……你现在是仿生人。”

Valis；“对，好久不见。”

他低下头。

他们温柔地交换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