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223)

但他没什么懊悔,乃至觉得放下了一点重负一一让她知道就让她知道,他伪装至今,心中未尝有多么轻松。

不过露了馅,那就得解决一下露馅的问题。

“放你走?你走去哪里?” 方寒霄问她。

因为他要在她耳边说话,这个姿势,无可避免地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莹月回过神来推他——推不动,他好像怕她现在就跑了一样,还又往下压了点,她只能将就着,困难地道:“那和你没有关系。”

她难道还要和他交待。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又觉得他语意里蕴着轻慢强横——这二者矛盾地糅合到了一起,成功激起了她心头的火花,她不肯再吭声,只是伸手又推他。

方寒霄压制着她,他声音里的轻慢其实只是因为他吐字慢,至于强横就真的有——他想起来,难怪他才进来的时候,两个丫头眼睛红得兔子一样,他要是再耽搁一会,她是不是就直接带着丫头跑了。

她这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叫他怎么敢放松。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方寒霄低低地道,“不要乱想那些,这是你的家,你只应该在这里。”

家?

莹月听到这个字,眼圈热了一下,不,从前她这样觉得,可以后她没有家了。

“你不要哄我了,”她很冷淡地道,“我现在走,也算如你的愿了,免得你将来费心。”

方寒霄道:“我早不是那样的想法,你想听,我都可以解释——”

“原来你真是那样想。”莹月眼神变得空洞,喃喃道。

很难形容出她这一刻的感受,她已独自在阴暗的真相里呆了这么久,与自己的伤口静默疼痛地相对,而这一刻她知道了——所有她的臆想猜测,都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啊。

她那不知藏在哪个角落里的游丝般的一点希望到底是怎么还会存在的,让她再一次地跌进了深渊。

这一次,总算是能把她摔踏实了。

再也不必心存任何幻想。

她忽然间一点点都不能容忍再看见他,他的声音那样陌生,他的人也是,她还在这里听他的哄骗,多么荒唐。

她挣扎起来,用力地。

方寒霄想解释的第一句话就把她点爆了,整个懵了,手忙脚乱地压制她,道:“那是从前,从前!”

他简直后悔到想把那句话吞回去,他怎么会蠢成这样,她一说走,他都乱了。

从前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她由始至终,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

莹月沉默地挣扎,反抗,她拒绝方寒霄再凑近她的耳边,她一个字也不要再听他说,她甚至于很凶恶地想——如果他是真的不会说话,他们还像从前那样,那多么好。

他会闹她,会有点烦她,可是更多的是待她好,不会这样欺骗她,她不用听他一开口,就刺破她的心。

她呜呜地哭出来:“——你把他还给我。”

她要那个变着法闹她的幼稚明朗的方寒霄,不要这个心机深沉得她从未认识过的方寒霄。

眼泪开了闸,她所有的委屈伤心再也压抑不住,他开始还能控制住她,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而莹月抓住机会,越战越勇,混乱里,甚至抓住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所有的自我劝说都被她丢去了一边,她这么疼,他凭什么还可以居高临下地指责她心狠。

他根本,就没有心吧。

她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

莹月终于清醒了一点,齿关松开。

方寒霄从她咬住他起,没有再动。

直到感觉她松开,他才把手腕移开。

他试探着重新俯身,莹月这一回没有怎么样,她的力气已经耗尽,再也挣扎不动了。

“气消了没有?”方寒霄低声道,“我还有一只手。”

没有再给她咬一下吧,他无奈又纵容地想,虽然他其实还没摸明白她怎么会炸成这样,但这脾气恐怕一大半是他惯出来的,他得认。

莹月无力地摇了摇头:“不要了。

你放我走吧。”

方寒霄不假思索:“这不行。”

然后他想了想,放软了一点语调:“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

但别的她都不想要。

莹月只觉得消耗过度,脑中空茫茫一片,道:“我们从来不是真正的夫妻,你还留着我,做什么呢?”

方寒霄:“怎么不是——?”

他失了声,忽然反应过来。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燃到此时无人去把灯花剪掉,光线已经昏黄闪烁,帐子放下来以后,里面更暗,莹月在昏暗中躺着,绝望地道:“你还要骗我,你怎么是这样坏的一个人。”

方寒霄被她的语气刺伤——他不是铜墙铁壁,他当然是会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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