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70)

但他有一点疏忽的是,隆昌侯不是个死人。

他这么打听,隆昌侯府在京里也是盘桓世居多年,很快就收到了风。

方伯爷之居心,那真是连隆昌侯府的一个小厮都知道。

皇帝似乎对他不太放心,背后阴恻恻有对手准备捅他个透心凉——

隆昌侯在这双重压力之下,怂了。

或者说,也不叫怂,是战略性妥协。

徐二老爷为什么告他,要钱,隆昌侯缺不缺钱,不缺。

两条理,非常简单明了。

隆昌侯先前不妥协,是没想到徐二老爷是这么个人,但现在情势到了这样,他就坐下来和徐二老爷谈一谈,也没什么。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是必备的品质,也并不丢人。

互相达成了什么条件外人未可知,总之谈出来的结果是:徐家族里那个淹死后生的父母撤诉了。

这对父母改了口,说其实不确定儿子到底是自己跌河里淹死还是被钞关兵丁推下去的,这口不是好改的,改了就是诬告官员,总算隆昌侯宽宏大量,看在他们是老来丧子,伤心过度的份上,代为求了情,没把他们入罪,打顿板子以儆效尤罢了。

那个老家人是奴身,原就是顺带着告的,跟着不算数了,人命官司都已了结,单纯的一船货物到不了皇帝的眼界里,没出三月,整件事葫芦提地就完了,徐二老爷也悄无声息地出京,回去了扬州。

因为错失了第一时间与徐二老爷达成联盟而转去准备的方伯爷:“……”

他很方。

他失去风度,暴跳如雷地在自家院里足足把隆昌侯骂了半个时辰。

怎么能就这么怂了呢!

徐家唯一足惧的徐老尚书早在底下躺成了一具白骨,就现在徐家这几块料,以隆昌侯之威势,居然跟他们怂了!

那个后生的父母,徐二老爷,肯定不会白白改口,这些刁民胡搅蛮缠勒索隆昌侯,隆昌侯居然咽得下这口气!

方伯爷真是——他这口气好难咽下去啊。

**

隆昌侯了了官非,在出京回衙的船上。

他没进船舱,今日有风,船帆被风吹得饱满鼓足,他的衣袍也在风中猎猎作响。

徐家与他要的不单是钱。比方伯爷以为的还要多。

他还是给了。

他咽得下这口气吗?当然不。

但他不能失去漕运总兵官这个位置,他冒不起一丝可能的风险。

因为天下风云将变,他要以此为基点,图谋一场更大的,从龙富贵。

他已经下注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第30章

莹月在平江伯府里渐渐安稳了下来。

这一小段日子里没人找她麻烦,她当然也不会去找别人的,从表面看去,似乎同她在徐家偏远小院时的岁月差不多了。

这个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说,她出嫁了,但方寒霄这个丈夫,有和没有也是差不多的。

他很少来新房。

方寒霄仍旧长住在静德院里,只以照料方老伯爷为要,似乎不记得他和莹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完成——圆房。

时令进入四月,天气越来越暖和,对于方老伯爷这样的老人来说,是一件好事,他熬过了寒冬春日,病势竟有渐起之意,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更有精神唠叨方寒霄了。

主要唠叨一件事:叫他别在这呆着,多去新房。

方寒霄不去,就听着,拿三张纸轮换应付他。

把方老伯爷应付得又噎又无奈:“你就这么烦你那媳妇?那你娶她过门做什么!”

方寒霄想了想,终于写了两个字回他:不烦。

方老伯爷抬手把纸打落,虎着脸看他:“不烦你还不去,只是在这里窝着,告诉你,老头子烦你了!”

他不那么确切地知道孙子和孙子媳妇还没圆房的事,毕竟是祖父辈,不好问到这么细——问了方寒霄也不会答他,但方寒霄这么成天在他眼前晃悠,对他的抱孙大计显然是不利的。

都有额外的劲头动手了,方寒霄观察了一下,觉得方老伯爷应该是不需要他整天随侍在旁了,他把纸拿走,回头做手势自己要出去。

方老伯爷满意点头:“这才对,快去快去。”

方寒霄走出房门,收拾收拾衣裳,走了。

他没去新房,而是一路出了伯府大门,找朋友联络感情去了。

**

除去那日必须的觐见之外,这是方寒霄自回来头一次出门,消息很快报到了洪夫人处,不多时,又顺着来到了莹月面前。

莹月正跟方慧在一起栽花。

花是从院门外挖来的一棵蔷薇,一共有三四棵,不知怎么冒了头,莹月瞧着它在墙根下长得挺好,想着它是野花,又就长在她院门外,动了应该没事,就挖了一棵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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