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挽情深迟归时+番外(168)

作者:钟清梨 阅读记录

邵希挽的表情顷刻间凝固在她自己脸上,略有些怔愣地扭过头去看他,眼神里游离了几分不确定:“什…什么?”陆迟以目视前方开着车,似乎刚刚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一般.

他并未回应她,直到停在了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时,她才听见这道清朗温润的声线,沿着微风与她的感官,将几句话无比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你听见了的,我们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希挽,在你下来之前,我仔细回忆了这几年来我们几乎朝夕相处的所有片段,我说过我心疼你,心里有你,会一直陪着你,会娶你…可却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信了,对不起,希挽,我爱你,很爱你。”

他言辞里那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信了”,一下子把她的记忆倒回三年前初至巴黎那夜,她骤然离开房间前,最后说出那句话时的情形。

有那么一刻,邵希挽似是觉得时间被定格在这一瞬间,连空气流动的速度都不自觉地滞缓着,只是有那三个深刻而看似略显庸俗的字眼,在她的寂静空旷的心房脑海里不断地盘旋回响,然后引起她眸子里的波澜层叠,迫着温热的泪顺着她的长睫眨落。

从前上学的时候,她总是反复思及到底如何算得上是爱一个人的感受呢?

曾经在那些年少刻骨却伤痕累累的时光里,她以为爱是青涩心动的情愫,是无意间肌肤碰触时一刹而过的悸动,是刺骨锥心的恨意和绝望,是一半清澈干净的美好渡着一半孤寥决绝的深渊。后来在岁月更迭里,她渐渐觉得,或许爱是对逝去遗憾的追逐和挽回,是在层层历练里不断为彼此克制的迁就和懂事,是年华沉淀过后翻涌而渐的情思缱绻。

直到如今,拨开覆在她眼前的烟霭云雾,历经无数次痛彻与变故再坦然放下之后,她才看清,于她而言,爱是危难时能彼此依靠的信任与坚定,是不冷静里不得不迫使自己去理智的深挚付出,是洗尽铅华后仍甘愿重蹈覆辙的执着,是渴望了半生却悄然而至的安全感,是长久陪伴里的温暖和安心。

他像一束粲然的星光,原本已然被阴霾掩尽,却又毫无征兆地闪烁在墨蓝夜色里,没有太阳那么刺目耀眼的灿烂光泽,却倚着微凉柔和的星辉,陪着她走过每段坠入痛苦无助的日子,渐渐褪去了她的孤独忧惧和伪装躯壳,将所有萦绕心头的不安情绪顷刻瓦解,所携而来的尽是清朗春风里沉醉的安心与踏实。

——师哥,这么久了,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不相信你心里有我。

时间从三年前溯回如今,她缓缓扬起头,眸间似有潋滟光华流转,唇畔勾起了一抹明媚满足的笑意,整个人恰好被笼于渐欲昏黄的灿烂里,遥遥望去仿佛被打上了柔光灯一般。

她望向他星瞳里那汪清澈的真挚,坦然而温和:“我相信,我也是。”

☆、番外 尽熔经年浮月白

“记忆是无花的蔷薇,永远不会败落。”坐在他对面人的手指浅浅划过书签上的字眼,轻声念出这句席慕蓉的话时,不禁让他微微一怔,似是一瞬间被浸没入回忆悬河里。那些多年前被蒙上厚尘且繁杂无章的碎片,仿佛被开启了一道虚掩着的锁,接踵而至。

“顾先生,”预约着来做专访的女记者把他从失神里拽了出来,礼貌而温和地问道,“看您的样子,是也有些至今未曾败落的记忆往事吗?”他淡然笑笑,执起桌间的咖啡抿了一口,感受着微带苦涩的醇厚席卷着他的舌尖口腔,答非所问道:“好像真的挺苦的。”

女记者稍愣了愣,大抵是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忽然转到这句上来,略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在那儿。他未抬起眸子,只静静地看着杯盏里的深色液体,低声念着:“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朵未曾败落的蔷薇,是我年轻时候爱上的一个女孩罢了。”

“所以…您一直到如今四十岁了都还未成家,依旧过着一个人的单身生活,是在等这个女孩吗?”女记者看着眼前这个沉稳英俊的成熟男人,仿佛在他复杂难明的深邃瞳孔里看出一丝恍然的灿烂憧憬,是独属于干净少年的那种温和清澈,也是与他们外界所了解的那个顾熔白该有的情绪截然不同。

他摇摇头,带着遗憾浅笑了一下:“等不到了,她结婚了,过得很幸福,也是她想要的日子。八年前,我还去参加了她的婚礼,看见她披上白色婚纱,也算是了了我学生时代的一桩心愿吧。”

只可惜,她对面立着的那个给她幸福的男人,不是我。他心下默默咽下这句话,不着痕迹地转了专访的话题,继而彬彬有礼地送走了家里的记者与摄影师,合上房门,一个人安然地对峙着房间里空旷冷清的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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