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才伸手出去,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两人都泪盈于睫。
王振波颤声问:“有解释没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才颓然,"不知几时才可搬出深切治疗病房"
医生答:“快了。"真是好消息。
"我会每天来。"
看护骇笑,没想到这位眉青鼻肿的杨小姐有那么多人追求。
这年轻女子一定有常人不如的可爱之处。
护理人员退出去。王振波问:“一切恢复正常了?"
本才摇摇头,"肉体受的创伤需要长时间调养。"
"可是,你的精灵已经归位!"
水才笑得弯腰,"多么巧妙的形容。"
"难怪何世坤要把你当作研究材料。"
本才收敛笑容,"何教授近况如何?"
"听说她已与多名弱智儿童联络,专题研究。"
"她的工作其实很伟大。"
"马柏亮如期结婚,场面冷淡,父母兄弟都没有参加婚礼。"
汤巧珍又一次选错对象,本才叹息。
王振波轻轻说:“看,我似一个长舌妇,絮絮向你报告是非。"
本才想一想,"也许,她已清楚地考虑过,反正厌恶目前生活方式,不如冒险,变一下,可能会看到曙光。"
"祝她幸福。"
"她对你有好感,你一直没有给她机会。"
王振波吓一跳,"他们竟对加乐毫无顾忌,乱诉心声,你现在知道太多秘密。"
"为什么?"
"我一直只喜欢比较活泼的女子:热情、坦白、丰富的想象力,勇敢果断的性格。"
本才忽然涨红面孔,"请恕我对号人座,这好似在说我。"
王君微笑,"还有谁。"
本才讪讪地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缓缓说:“扶我站起来。"
"要拿什么?"
"扶我!"
王振波缓缓扶着她站起来。
他没料到本才这样说:“看,终于长大了。"
"是,"王振波也笑说,"齐我耳朵这么高了。"
"让我们出去走走。"
"医生说——"
"别听他们,死人了。"
"到草坪散散步是可以的。"
"奇怪,天气还是这么冷,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这真是一个冰冻的冬季。"
"过一个月春天便要来临。"
他把本才裹得十分严密,像一只粽子似,与她悄悄经过医院的图书馆,偷偷走到草坪。
本才诉苦:“冷。"嘴里呵着白气。
忽然她自白袍子口袋里取出一只扁平的银酒瓶,打开瓶盖,喝一口。
王振波大惊,"这是什么?"
本才眨眨眼,"拔兰地。"
"什么地方得来?"
"殷可勤偷偷给我。"
"竟有这种损友。"王振波顿足。
"所以我同她的友谊长存。"两个人都笑了。
本才得寸进尺,"来,带我去跳舞。"
王振波骇笑,"杨小姐,你尚未复原。"
"你我都知道扬本才永远无法恢复旧时模样,管它呢,先去跳舞。"
王振波急说:“待你出院,再找舞厅。"
本才颓然,"这段日子真坑人。"
话还没说完,看护已经追出,"原来在这里,吓坏人,王先生,再这样,以后不让你探病。"立刻把他们抓了回去。
本才嘻嘻笑,一点也不生气。
王振波说:“对,我已把你家门匙自罗允恭处取回。"
"谢谢你。"
"住宅已经再次换锁。"本才点点头。
"我还擅自闯进香闺巡视了一下。"
王振波没想到有那么可爱别致的住宅。
白得耀眼,全无间隔,主要的家俱是一张宽敞的原木工作台与老大的双人床。
一看就知道屋主人崇尚自由,有点放肆,不失天真。
随即他看到墙上淡淡的印子,像是有几张画被人除了下来。
他替她把画册书本略略整理一下便关上门离去。
本才说:“叫你见笑了。"
"活脱是艺术家之家,只是天窗如此光亮,怎样睡觉?"
本才骤然面红,这问题太私人。
王振波说:“我还有点事,明天再来。"
本才咕哝:“生意都已结束,还忙些什么。"
王振波微笑,开始管他了,真是好现象,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他走了,本才坐在藤椅上看杂志。刚有点累,没想到翁丽间来看她。
本才觉得亲切,毕竟做了那么久的加乐,在她怀中依偎了那么多次。
本才想撑起来。
翁丽间连忙按住她,"杨小姐,不用客气。"
"加乐好吗?"
"下星期可以正式上学。"
本才担心,"不是特殊学习所吧?"
"不,是普通小学,由一专门助教协助,希望过正常生活。"
"那她会喜欢。"
"杨小姐,我还未正式向你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