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有人呢？

我心里正泛着嘀咕，突然看到一个人匆匆地从水里出来又匆匆地埋进了水里。

“张相珑！”我大叫一声，把浴巾一扔，想也没想就跳进了泳池。

一瞬间，一股混着消毒水味的水流立马就灌进了我的嘴巴和鼻子。我惊恐又努力地朝着水面挣扎，可越挣扎，进入我身体的水就越多。

突然，一个人用力地把我面朝上翻过来，使劲儿地抓着我的两只胳膊，把我拖到了泳池边。接着，我感觉到岸上有好几双手同时拉着我把我扯到了岸上。

“你干什么呢！不会游泳还往深水区跳，不要命啦！”

接着是张相珑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太感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管不顾、声嘶力竭地大咳了好几下，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吸，不带正常意识地吐出一句“吓死我了！”

张相珑蹲在我身边，我感觉他比我更害怕，“安安，没事吧？你怎么突然就跳下去了呢？”

我擦了下眼睛上挂着的水珠，大喘着气，转身一把抱住张相珑，压着哭腔说道：“吓死我了！你没事吧？你不是会游泳吗，怎么就不见了呢？你怎么……”

“安安，”张相珑也用力地抱着我，“你在说什么？我什么就不见了，我一直在那儿游泳啊。”

我：“骗人！你明明溺水了！”

“溺水了？”张相珑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安安，我真的好好地在游泳，什么事都没有，不信你看。”

——怎么会呢？

我放开张相珑，双手捧着他的脸，“你……你一直在泳池好好地游泳？可是……我明明看到你……”

张相珑好像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又疑惑又焦虑地望着我，“安安，你是说你看到我溺水了，所以就不顾一切地跳下去了？”

我心疼地摸着张相珑的脸，“你……真的没事吗？”

张相珑眼含热泪地冲我笑笑，“傻瓜，我会游泳，怎么会溺水呢？况且这是泳池，四周都坐着救生员呢，你怎么自己就跳下去了呢？”

看到张相珑真的没事，我总算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是吓死我了好吗？”张相珑又把我抱进怀里，摸着我湿漉漉的头发说道：“安安，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永远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我靠在张相珑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好，抱着我的这个人还是好好的，幸好刚刚那个只是幻觉。

——可是，怎么会又有那种感觉，那种发自内心却不知缘由的恐惧感……

那天泳池的事发生后，张相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拒绝再教我游泳，他说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惊心动魄。

可是经过那天的事，我要学会游泳的决心反而更加坚定了。我不想张相珑始终因为我不会这个技能而对我的担心多一分，我也不希望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突然发生了类似那样的危险，我连救他的能力都没有。

在我锲而不舍的软磨硬泡下，张相珑才终于又答应教我游泳，但他再也没主动提过要我把那些浮力辅助从身上卸下来，即使是我自己说要尝试不带那些东西游一下，可他还是说不着急，得多练习练习再说。

就这样，我从夏天游到了冬天，从室外泳池游到了室内泳池。至始至终我还是那个无法离开外力帮助，只能在浅水区扑腾几下的游泳小白。

*

“算了，要不别学了，可能你和游泳真的无缘呢？”从游泳馆出来，张相珑再次提出要放弃我这个关门弟子。

“或许我们可以学点别的，你感兴趣的。”

“游泳又不是什么必备技能，你没必要这样为难自己。”

“要不我们以后就去海里玩儿浮潜吧，一样可以看到很多鱼和珊瑚。”

……

“不要！”无论张相珑在我耳边如何唠叨，我还是态度坚定，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他，但我也因为张相珑的这次劝退变得情绪低落。

为了逗我开心，张相珑带我去吃了一顿火锅，又把我拎到电玩城玩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心情晴朗了不少，但学游泳这事还是堵在我胸口让我觉得心烦。

“怎么赢了这么大个娃娃还不开心啊？”张相珑显然知道原因，却故意不说破。

我把毛茸茸的大白兔塞到在张相珑怀里，收起力不从心的笑意问张相珑道：“你真觉得我学不会游泳吗？”

张相珑失笑，抬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你怎么还在想这个问题啊？那我问问你，”张相珑单手环抱住大白兔的脑袋，表情微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学游泳这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