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色(340)

“去查跟谢家曾有过仇怨的,姓司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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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白衣终见到了明谨,此人好像大病初愈,雪色苍白,眉眼寂静,但并没有她预想的那般癫狂颓废。

相反,她好像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焕然一新的瑰色。

那种炼狱而生的曼陀罗艳色,在清寂平静的气质下有种变幻无常深不可测的虚无感。

明明切切实实存在的人,好像变得不真实了。

从谢家无懈可击的端方嫡女,到纵横武林天赋不可一世的绝世天才,再到如今这样的她。

梨白衣都亲身接触过,却没有一次是能真正触摸到对方真正温度的。

谢明谨,她是一个谜。

但她不探究了,只问:“伤势可还好?”

如今天气近冬,已有梅种先于寒中开了花色,明谨本在看着枝头梅色,闻言偏头看来,道:“好很多了,你呢?”

梨白衣静静看着她一会,始终不改她对明谨的善意,“你没事,我就没事。”

她没什么朋友,不知道明谨算不算。

明谨低头,轻轻笑了下,“我没事的,这世上哪有永远度不过的痛,折断了,总能出新芽。”

说着,她轻描淡写折断梅树上最好看的那一簇梅花,把折断的梅花于手中把玩。

梨白衣怔了下,抿抿唇,道:“我得回都城复命了。”

广陵谷谷主被斐无道带走,她也抢不回来,左右对方也必死无疑。

“剥皮跟徐秋白等邪教余孽的海捕文书会很快下达。”

她说着,看明谨的脸,后者似沉默了片刻,道:“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这样,让人不放心。”

明谨笑了笑,从椅子上起来,忽抱住了梨白衣。

她对这个始终于立场中保持中正且待自己善意的女子轻轻道:“放心,再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

好像感觉到了熟悉的温度,梨白衣终于放松了些。

“其实我也知道,这世上绝没有水过无痕的事,我虽希望你无伤无痛,但,总需要时间。”

“谢明谨,师傅与我说过,你答应过要去我们楼中小住,她还想跟你探讨武学,你可莫要忘了。”

梨白衣走后,明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容之上有难言的恍惚,但片刻后,她偏过脸,神色已然变幻,变得漠然,手指间把玩的梅花瓣在指尖碾碎成新鲜欲滴的汁液。

她对身后来的拓泽问,“查到了?”

“查到了,在乌灵邻边的恩泽庄。”

明谨笑了下,翻过手掌,让残花败叶从雪白细腻的掌心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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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秋白在乌灵跟朝廷中还有耳目,知道监察院在查司徒家的事,眉头紧锁,对下属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他。”

“是。”

徐秋白在下属下去后,还是眉头紧锁,转身去了牢房。

牢房中,剥皮正坐在地上调理伤势,察觉到徐秋白的道来,他睁开眼,“主上有事?”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师兄弟,而是主仆。

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

“此前,我与你说过,让你不要动谢明黛,你为何要违背?”

剥皮却是笑,“我这是在替主上分忧。”

“若我不把那谢明黛毁了,主上永远对那谢明谨有几分侥幸之心,如此,如何成就大业?”

徐秋白面容肃冷,“你是在教我?”

“不敢,我只是觉得成大事者,儿女情长是极可笑的,主上隐忍多年,受过何其大的痛苦,竟还对她有几分妄想,日后若她肯放下,不提大业受阻,我们这些人焉能有活路。”

剥皮说得露骨,徐秋白却是不语。

“何况……”剥皮微笑,“何况,您其实也永远放不下对谢家的憎恨不是么?她又永远无法割舍谢家,如此一来,于其让您将来纠结于其中,还不如我快刀斩乱麻,现在这样不正好。”

“那谢明谨如今定然隐疾复发,道心受阻,天人之路受其所乱,威胁性大大降低,既符合那位主子的要求,又对我们没了后顾之忧,岂不是一举两得?”

剥皮算计颇深,但徐秋白深深看了他一会,片刻后,他转身,淡淡抛下一句,“她没你想像的那么脆弱,炼狱之下,能爬出来的皆为恶鬼,你败她手中几次,渴望翻盘,却没想过万一她更强了呢?”

剥皮皱眉。

听到徐秋白寥寥一句似在黑暗中隐约消散。

“折断她的软肋,剩下的,就是无所畏惧的谢明谨了。”

他似笃定自己永远不是谢明谨的对手,可剥皮如何甘心,他深深憎恨谢家,憎恨那高高在上的世家之人。

待徐秋白走后,他目光闪烁,忽看向看守牢狱的那个邪徒,对方观察了下周遭,靠近过来,塞了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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