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很多次。
他在都城中见过她,有时候意外,有时候故意,只是十有八九她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
从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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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马车中,梨白衣守着自己师祖,守着守着,她睁开眼,见到对面一个人坐着。
面对面,他似乎在观察自己。
梨白衣心念颤了下,但面上不显,只握住了剑,问:“何事?”
“深更半夜,我来找你,你说是何事?”
梨白衣被调戏过几次,也就镇定了,淡道:“斐前辈有事说事。”
“我没比你大多少。”
梨白衣皱眉看他,斐无道也认认真真看她,好半响,他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梨白衣愣了下,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不是你来找我的?
“比如伤好没好。”斐无道故意调侃。
梨白衣恍然了,问:“明谨伤好没好?”
斐无道:“……”
“她好不好,我怎知道。”
“那没什么好问的了,前辈还有其他事吗?”
斐无道想了下,找了个话题,“你的剑道还不够好,接下来估计还要好多年才能突破一苇渡江。”
梨白衣皱眉,垂头不欲。
斐无道:“虽然我很容易就突破上善若水了,不太了解你们的痛苦,但我好歹也是上善若水,如果你想,我可以指导你。”
梨白衣面色憋闷,冷冷道:“我有师傅跟师祖。”
“我也没让拜我师啊。”
“……”
梨白衣觉得这人真的好奇怪,她再次握紧了剑,克制风度,道:“多谢好意,但不必要。”
“你师傅现在肯定打不过我,你师祖年纪又大了,出个远门打个架能晕一天一夜,哪里比得上我年轻人身体好,所以我跟你说……老头子你偷袭!”
斐无道掀开帘子,捂着腰跳出去。
“书老头,你等着哦,还有9个月之期,我可说好要上都城的,到时候你打不过我,那生不出几个孩子的仲帝就惨了。”
彼时,书白衣坐了起来,淡淡内功传出,“霸道猖狂都无过,随意折腾,我白衣剑雪楼自等着,但别想拐带人。”
“还有,自己连媳妇也没有,也敢去笑他人没几个孩子?”
“那你一把年纪了,你有?”
“老夫看破红尘。”
两个上善若水的绝世大宗师愣是用可怕的内功隔空对讽。
天狗跟拓泽对视一眼,齐齐翻了一个白眼。
还好接下来斐无道已经走远了。
梨白衣有些发怔,书白衣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以后这样的人,不必理会。”
梨白衣回神,思索了下,道:“我明白了师祖,我一定努力练剑,日后绝不给他再嘲笑我的机会。”
嘲笑?你现在还以为是嘲笑?
书白衣无语凝噎,但想了下,又舒展了眉头,很好,作为姑娘,即使不能如谢明谨那般凡事看破,但一点都没看破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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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都城外分别,一方去白衣剑雪楼,一方去谢家。
哪怕对方邀请,拓泽还是固守了明谨的命令——她说要回都城,一定是谢家。
谢明谨驾着马车,看着夜色下对方消失的影子,车内传来她师祖轻轻一句,“看开些吧,有些人生来就必须承受她该承受的,何况,她自己已做了选择。”
否则这一次战后,她其实可隐遁的,但她没有。
“我明白,但是师傅,恩泽庄那会,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在竹林外。”
“谁?”
“徐秋白,我总觉得此人有点奇怪。”
书白衣微微蹙眉,“广陵谷邪徒之中,如今余留他大权在握,恐怕他想除的不仅是那谷主,还有剥皮,且看着,似乎对那个人也有杀机算计。此人翻脸无情,心性极深,也不知图谋为何。”
“我觉得,他对朝堂,对我们白衣剑雪楼,对谢家都太熟悉,似乎非同寻常。”
“复命时,告知君上吧。”
书白衣微有疲倦,这一次后,其实他也许多年都不能战了。
斐小子没说错,他的确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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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无道从官道出,半日后于晨光时分,半水溪的山岗亭见到了一个人。
徐秋白。
照面,斐无道抬脚就是一踹,徐秋白躲不开,也没躲,被踹中了,撞上了亭外的树,吐了好多的血。
斐无道面容冷厉,“虽说我图你手头那份当年参与我祁连山屠杀的名单,可你也图那老妖怪的命,这个合作没问题。但剥皮是你的人,不管你是否算计其中,这账必须算在你身上。”
徐秋白爬起,擦擦嘴角,拍拍身上白衣沾染的粉尘跟露珠,道:“我知前辈你作风,既能跟谢远合作,亦能跟我合作,我以为你不在乎谢家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