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冰雪为卿热(鸳鸯乱系列之一)(33)

作者:一两 阅读记录

安承风涨红了脸,“那是因为锦娘是她在养着!真是笑话,我安承风红颜知己满天下,绝色佳人不计其数,哪里会看上那么一个小丫头片子!”

“那为什么苏家派人来接她时,你不让她走?”

“那、那是因为她算账有一手!你知道我老爹什么事都不管,偌大一个王府都交给我,我还要忙着吃喝玩乐,哪里当得下这么大一个家?她倒是不错,因此留在我这儿当管家。难道你以为我会对那种瘦不伶丁的小丫头感兴趣?难道你吃错药,我也要跟着吃错药吗?真是……”他面红耳赤地说了一大堆,仰首灌酒。

杜乙商也不去戳穿老友的脸皮,酒罢,他望着天上那弯冷月,轻轻道:“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你小子给女人调香粉还要弄那些乱七八糟的门道,偏偏惹到我的女人头上。也不想想,谁敢在少爷面前占我的人便宜?”

想到那时的意气风发,杜乙商忍不住一笑,“那时我们差点拆了含玉楼……”

安承风也笑了,一对狭长的眼睛里亮光一闪,“我还从未打得那样痛快过……”

杜乙商看了他一眼,“你还想试试吗?”

安承风一扬眉,“谁怕谁?你竟敢毁了与承真的婚约,这口鸟气我还没出尽呢!”他长身而起,踏步自练武堂,随手扔了一把剑给社乙商,自己抽出银月剑,在月光下凝剑以待,“杜少,让我看看你的长进。”

杜乙商长发飞舞,随手挽了个剑花,剑走轻灵,在这寂寂寒风弯弯冷月下,像那个年少时候一样,两个人战到了一起。

他右臂真力不足,每一下招术都轻灵无比,衣袂飘飘,长发飞舞,仿若仙人飞升。每次两剑相交的紧要时刻,他都变招避过,安承风却大是不耐,叫道:“你为何不出真力?本少爷可没空陪你玩杂耍。”

杜乙商但笑不语,眼前这张飞扬的脸还和当年一模一样,那些把酒论剑,惺惺相惜的时光就像流水一样在面前—一地淌过,他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奇特,在两剑相交的一刻,他再没有避开——

安承风被剑上的真气牵引,直刺向前,杜乙商的剑一碰上银月,就像枯叶遇上了劲风,飘然地坠地,“当”的一声脆响……银月势如破竹,直刺杜乙商胸前——他狭长的眼睛精芒暴长,在那避无可避撤无可撤的瞬间,硬生生将剑偏了两寸,银月无声地刺进杜乙商的右肩。殷红的鲜血立时冒了出来。

安承风惊跳暴怒地撤剑,“你活腻了吗?!”

杜乙商忍痛强笑,“让你消消气……”

“去你的!”安承风大骂,把他架起来扶回屋内,还来不及回身,一张苍白的脸就在挡在了身前。

纪绫刚刚出浴,长发犹带着湿濡濡的水气披在脑后,露出一张俏生生的面庞,两只眼睛乌黑深沉,暗无天日。

她看到了什么?

黑夜,凛凛的风,长发的男子,鲜血晕红了肩头的白衣……

霎时间天旋地转,星月无光。这里不是安王府浓香郁郁的后花园,这里是刀兵阵阵铁箭如雨的波斯王宫!

她想上前,却迈不动一步……

她张口,艰辛地唤:“乙商……”

正在家里安睡的御医辛越被小王爷安承风从温暖的热被窝里挖了出来,黑面神似的三言两语就把他塞进了马车,可怜的御医在车上一面穿外衣一面忍气吞声地打听病情。“病患是府上何人?病症如何?”

肚子里憋了一窝内火,待见了他的病人,顿时发作,“又是你!”

房里,椅子上瘫坐着的,是肩头晕红一片的杜乙商。

“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又是这副样子?难道我辛越就是医你一个人吗?在扬州就是,现在还追到京城来……”

他一面愤愤不平地骂,一面却已经搭上了杜乙商的脉门,又解开衣衫看了看伤口,一翻白眼,“你想找死吗?这伤口都迸裂两次了,你这条胳膊这辈子都甭想动了!”

安承风脸现怒色,道:“你是来治人的还是来骂人的?没见他流了一大摊血吗?”

辛越见小王爷动了怒,忙住了口,一面撕去杜乙商的衣袖,替他重新包扎伤口,一面从身上掏出针囊,那细细的长针,—一插在杜乙商右臂上。

“从今往后,每日替他施一次针灸,再行一遍推拿,或许还能救得回这条胳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可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纪绫皱眉,“辛先生技高人忙,万一找不到先生施针,可怎么办?”

辛越想了想,“也罢。就当我前世欠了你们。这一路的针灸之法我就传了你吧。”

“不行。”杜乙商急急地拦住她,“先生说过,你不可再劳神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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