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与君相知(100)

作者:一零九六 阅读记录

“没有。”

“那你们说什么了,他有问你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没有。”他看着她,想起她在他家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原来,他教她放低姿态去讨长辈喜欢,自己去做却是如此困难,“我表现得没有你好。”

“……”丁念一听就后悔了,“我刚才就该陪你坐在客厅,哪里都不去的。”

“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和我妈说明白了,我爸很快也会明白,他平时很通情达理,今天可能……太突然了,都怪我,我但凡早一天通知也不至于这样。”

“没有怎么样,我们谈了很多,你爸很好,是我应对得不好。”他低头,看清她眼里的担忧,“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竟然要他来给她收拾烂摊子,她觉得对他不住,想说对不起,话没出口却被他揽进怀里。

“傅绍恒。”

“?”

“如果我爸有不尊重你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没有,我说了,他对我很好。”

“那你不要不开心。”

“嗯。”

丁念觉得奇怪,明明她也见过他的家长,怎么到了这会儿她才有了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感觉,“你也不要对我爸有不好的印象。”

她抬头看着他,他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又往下碰了她的嘴唇:“不要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丁念愣了愣,脸上瞬间飞起一抹红晕。

她微微挣脱:“好了……你走吧,”

“嗯。”傅绍恒又碰了碰她的脸,随即大步走向对面。丁念目送他离开,一转身,只看到公示栏里的通知,不由暗自庆幸。而不远处,孙丽梅看不到人,只以为两人还没分开,气得跟丁安山抱怨:“你看你女儿,明明是她不懂事,这会儿倒成苦命鸳鸯了。”

丁安山没出声,收回视线:“你上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丁安山给孙丽梅看的东西就是傅绍恒留下的文件,以及那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

茶几上放着的文件是资产证明,包里的是房产证和各类理财合同,丁安山把几份报告递给她:“退休几年了,你还能看明白吗?”

“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不就是财务报告吗?”孙丽梅戴上老花镜,翻了两页便惊得张大了嘴。她看丁安山,丁安山也看她。

孙丽梅摘下老花镜,半天才缓过来:“这些东西是他给你的?”

“嗯。”

“念念知道吗?”

“你待会儿问问她。”

孙丽梅做了三十年的会计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把东西理好,等丁念上了楼又拿给她看。除了近三年的财务报告,丁念认出其余的是他保险箱里的东西,点了点头:“他给我看过。”

“你倒是一点不惊讶。”

“……他本来就很有钱。”

“那你有没有用他的?”

“用了。装修的钱就是问他借的。”

不等孙丽梅开口,她就保证:“我会还的。”

孙丽梅又看丁安山,丁安山问:“你下午回去吗?”

“三点半的高铁,我订好票了。”

“那你把这些带回去。放好,别弄丢了。”

丁念点头应了,把公文包先放进自己房间,犹豫许久,终究忍不住打给他:“傅绍恒,你为什么要……”

“丁念。”他好像明白她要问他什么,“你不在意的东西,你父母可能会在意。而且,既然决定把话说开,那就什么都不必再隐瞒。”

“可这是你的隐私。”

“是,但对你,对你的家人,也可以不是。”他的声音贴在她耳畔,“我只是想让他们放心,不管我拥有多少东西,我有的,我都愿意给你。”

第43章 蒲苇

丁念以前读《孔雀东南飞》,曾深深地被罗兰芝和焦仲卿的爱情打动过。那一句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把爱描写得那么细致具体,又那么理想浪漫,可是,故事的结尾,蒲苇入水,磐石撞树,生离终究成了死别。她看得眼泪汪汪,缓过神来又觉得虚无缥缈——这样的作品,从父母意志凌驾于儿女意志的封建年代流传至今,是因为爱情本身富有生命力,还是文人笔墨功夫更深?如果爱能让人连生死都不顾,那要爱到何种程度,才能对所有的磨难都甘之如饴?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迸发的炽热的感情,所以只能一次次地从书里去体悟。可是体悟越多,就越迷茫,越觉得遥不可及。在她有限的社交圈子里,她发现不止是她,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琐碎的,矛盾的,但你要说爱可有可无吗?当然不是,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即使占比很少,也足以治愈一切负面情绪。

所以,她渐渐明白,那些能被誉为经典的文学作品,都是凝练了最纯粹和浓烈的情感。她作为老师,要运用各种手段,引导学生产生与作品的共鸣,才能让他们感受文学的魅力。而作为读者、看官,她能以很小的成本去体验作品中的悲欢离合,却要学会抽离,断不能将其那些抽象的,理想化的情感态度作为处理现实问题的经验——毕竟,从来没有哪本书里会有傅绍恒这样的人物,也没有哪本书能告诉她,当一个富豪愿意把他拥有的一切给一个穷鬼,那个穷鬼是该掐着大腿醒来,还是该傻乎乎地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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