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报(188)

作者:姬二旦 阅读记录

在既知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之后,她还是费了几天心神去苦思冥想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

寻了一张纸,试图去列一份清单,提笔却更想不出来,是而就半途而废再没有提及了。

找不到活着的“合理”,单纯如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一般,日子也就这么过去。可她分明也有惧怕死亡的时候,更多的是怕孤独死去,对未知的恐惧,而非觉得自己没活够罢?真想问问那些年过耄耋的老人,有没有活腻了的滋味?还想问当朝者当真有活过万岁的念头么?

闻曲悠扬,双耳贯雾,沉湎在自己思绪中的李诏再没答唐瑶的话了。

暖厅中点的香冉冉生烟,遽尔有阮声渐起,铮铮似破局入阵。

李诏猛地抬头,望向声音来处,一眼便瞧见那个弹着紫檀四弦阮的人,竟然是元望琛。

而他抚琴一瞥,眸光未敛,动人心魄。

被琴音左右的李诏却在想着琐碎的无关的事儿,自觉元望琛的名字取得巧妙。

小时候便同他表达过自个的意见,可他却说这名儿无半点意思:只不过是因生在元月十四,未到满月,因而期盼如玉美月,圆满无缺。

而今他弹着形似月琴的阮,更像拥着完满无缺的银盘,或是有了那半个偏旁,将耳不聪的他也被照得奕奕。

只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一曲终了,元望琛琴颈便起身,回到自个的席间。

李诏望向拿出,见紫衣女拍手,又与他说了几句话。

“闻元太尉一手阮弹得极好,如仙人抱月鸣琴,未想到元大公子也不输分毫。”

少年微微抬眼,一双眼眸似将人看穿,好似面纱亦化作无形,遮不住用心的隐瞒。他将阮随手搁置在一边,只看向远西王,却道:“景夫人谬赞。”

第八十五章 孰是孰非???“他肯定有空。……

“阿琛哥哥,我也想学阮。”赵樱突然插嘴道。

惹得远西王笑着摸着胡子,看向元望琛道:“阿樱自小在我身旁,是本王幺女,大言不惭地说是宠上天了。原本琴棋书画一盖无意,什么乐理皆不知,如今竟然对这阮有了兴趣,望琛你要费心教她了。”

元望琛闻言毕,却直接拒绝道:“于阮我并不精通,我认得一位乐师是其中佼佼者,若郡主真心愿意学,明日我便请他上公主府为郡主授课。”

赵樱笑脸立刻僵在一旁,时不时地露出怨怼的眼色看向远西王。可令人意料之外的是,远西王赵过并未对元望琛的无礼显露出半点不悦,反倒是哈哈笑道:“你这少年人,还是这番模样。”

不解风情。

李诏对之深有体悟。

相对于礼部那位走遍五湖四海的员外郎沈池而言,直言直语的元望琛更显得像是不明事理的木楞子。

筵席差不多到最后的时候,李诏才找了机会同顾鞘说上几句话,二人四处走走,随即李诏被领到元府外头时,发现外头停了一辆工部沈尚书府上的马车,从里面下来了两个未被邀请到的人。

沈绮撩开帘子,一眼看到的人不是李诏,而是她身旁的顾鞘。

她即刻跳下车,迎了上来,才发觉李诏,笑着和她道:“你怎么陪这家伙逛出来了?”

“我还在想呢,你俩约好了在这见面?”

沈绮学顾鞘眯起了眼睛,挤进二人中间,抱着李诏的手臂承认道:“也算是我自作主张要来接他。”

李诏笑了笑,恰好与车上的另一人目光短暂交接,而唐瑶方才在饭桌上说的话好似还在耳边,李诏有些不自在,想了想却还是道:“那我不讨人嫌了,你二人有什么话就自个儿去讲吧。”

沈池吩咐了几句,差人驾车至三人跟前,同顾鞘点头,又问李诏道:“外头风大,上车吗?”

李诏却是觉得有些冷了,既然在此碰上了,筵席又未散,就应了下来。

扶着沈池的手臂上了马车,四周的棉布将车厢掩盖得严实,马车内的小桌上像是新用火折子点了一盏烛油灯。

二人在一块总归让李诏拘谨起来,从这骤然转凉的天气谈起,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好在沈池是从来不觉无话可说之人,他将他这几日所亲历的趣事逐一道来,惹得李诏时不时地发笑。

而在外头依偎取暖的两人闻声会心一笑。将整个人埋在顾鞘怀里的沈绮道:“谁让那元望琛不请我,我便坏他心思。我二哥比他不知好多少了!”

“你又怎知他怎么想的?”顾鞘双手搂着沈绮的腰微笑道。

“你是不晓得那日灵隐的事,元望琛嘴上不说,却用尽法子千方百计要同李诏处在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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