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秦玖一个箭步冲下最后两阶台阶，走过来蹲下身，抬起右手按在他的胫骨结节处。

感觉着她的手指落下，江北一时没有防备，忍不住轻呼出声。

秦玖松开手指，“膝盖软组织挫伤，半月板骨裂，你不能再上场。”

“没关系，我忍得住。”

江北撑着还要起身。

“坐下。”秦玖站起身，一把将他搡回椅子，“你现在需要休息，高强度的动作会加重损伤，导致半月板严重撕裂，那时候就算是手术恢复，也会影响运动机能，你这辈子都打不了球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

其他人不了解，球队的众人却都明白，秦玖的医术如何。

她说的话，大家毫不怀疑。

“小仙女。”季然咬咬下唇，“有没有别的办法？”

秦玖摇头：“他现在必须马上休息，我需要一周时间为他治疗。”

“江北，接下来的比赛就交给我们吧！”

“是啊，老大！”

江北低着头，沉吟片刻，缓缓吐出四个字。

“我必须上！”

现在，球队还落后五分。

如果他再下场，球队就再也没有合适的前锋，到时候实力必须大打折扣，根本没有赢球的可能。

一向个性清冷的女孩子，声线陡然升高，语气里有明显的愤怒。

“你是笨蛋吗？！”秦玖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就算你赢了这场比赛又怎么样，下一场你还能上吗？你那么喜欢篮球，为了一场比赛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打篮球，值得吗？！”

第330章 你敢再给我站起来试试？！

“值！”江北梗着脖子抬起脸，对上秦玖的眼睛，他的声音又低下去，“对不起，秦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场比赛，我非上不可。”

“江北！”程钰走过来，目光深沉，语气却是温柔的，“大家都明白你的心情，不会怪你的，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你的人生不止这一场比赛。”

他的人生或者不比这一场比赛？

可是他们呢？！

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比赛，也是全队奋斗两年的终极目标。

一天天的训练，一次次的比赛……

学校篮球馆里，小黑板上的倒计时。

队员受伤，大家受排挤，因为输球被嘲讽，他一次次地鼓励大家——“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打进全国赛，不管输赢，我们都要拼到最后”。

他是队长，大家信任他，拼了命地练。

为了这一天，付出多少努力，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止步不前，抛下他们不管？

“江北！”教练走过来，“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身体要紧。”

“是啊，老大！”季然也走过来，“你别再上了。”

“队长，不管输赢，你都带我们进了全国赛，能打这一场，我们已经满足了！”

“是啊，江北，我们可都等着你进国家队，打CBA呢！”

……

所有的队员都走过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不就是一场比赛吗？”猴子笑嘻嘻地开口，“今年不行，咱们明年再……”

说到这里，他突然卡了壳。

明年就是高三，明年的暑假他们已经离开学校，哪里还会有什么机会？

弯身从医生的药箱里拿过喷剂，在腿上喷了喷，江北两手撑着椅子站起身。

“你给我坐下！”卫莱冲过来，伸开胳膊挡住他，“我不许你毁了自己的篮球生涯！”

“你哭什么呀！”江北扫一眼她的泪眼，“没秦玖说得那么严重。”

“我没有夸张。”秦玖拧着小眉毛，“江南，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不马上接受治疗，以后你真的再也打不了篮球。”

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熟悉的脸，想起大家一起喊过的口号，发过的誓言，江北缓缓握紧拳头：“就算以后再也不能打球了，这一场比赛，我也非上不可！”

“我不允许！”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北抬起脸。

江南伸出手臂，分开众人走进人群，站到他面前。

“我不许你上！”

“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北绕过他就要走，刚迈一步，已经被江南抓住胳膊，搡回椅子。

“我说不许就不许！”

江北摔在椅子上，瞪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

“你凭什么管我？”

砰！

江南走上前来，猛地用力将他摔倒在地。

少年人胸口起伏，一对眼睛通红，每一个字都是吼出来的。

“就凭我是你哥，就凭我答应过妈要好好照顾你，你敢再给我站起来试试？！”

教练小跑过来，挤进人群：“还有半分钟就要比赛，你们准备好了吗？”

“黄浩宇、季然、猴子、袁平……还有……”教练从江北身上收回视线，目光缓缓地掠过在场的队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