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垦丁(3)
房间内,谢平宁初来乍到,挑了挑眉,有些不明所以。
刘宇岩对着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早已见怪不怪。
“我就说她没礼貌吧,见了长辈,连招呼都不打,连我都不如。”
刘宇岩蹲下身,从一只行李箱里拿出谢平宁的电脑和充电用具,一边说着:“她刚刚在,我不好跟你讲。”
“她叫曾贝,是爷爷大儿子的女儿,显而易见呢,她脾气不是很好。您住在岛上的这段时间,要是能避开她,尽量避开;避不开呢,您就当她不存在,不然就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要知道,她可是我们这房子里有名的女事茬,你搭理她一句,她可要给你找十件不快的,”刘宇岩一长串话说完,还小声叮嘱一句,“少惹为妙。”
谢平宁没明白,以为是小孩子之间互相看不顺眼的挑拨离间,对他,就是拉近阵线,于是反问:“所以你想我跟你一起,孤立她?”
“孤立?不能这么讲。”刘宇岩想了想,“我跟您说的这些,叫明哲保身。”
谢平宁笑了,对他的一番言论不置可否,手里也不休息,将另外一只箱子里的书本整理出来。
刘宇岩嘴巴里也没个停歇,“知道她为什么躺那儿吗?”
谢平宁摇头。
“因为——她觉得,您抢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谢平宁环顾四周,深灰色chuáng单和清冷竹枕,连带着藏蓝色窗帘,都并未瞧出女孩生活过的痕迹,不免疑问,“她之前住这儿?”
“不不不,她房间在二楼。”刘宇岩指了指楼下,一面解释,“但她一直想住这个阁楼。只不过您没来之前,这里还没被整理出来,是爷爷说您要来,我妈才把这里收拾出来的。”
“辛苦芬姐了。”他的关注点更成人化。
“倒没什么辛不辛苦的,就是曾贝为这个事,跟我们闹了四五天了,爷爷奶奶应付不来,我妈也愁着呢,大家吃饭跟开军事会议似的,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惹那小姑奶奶发脾气。”
“不过我不怕她,她胆子再大,脾气再臭,左也不过就个女的……”
他满腔勇毅才说了半截,耳朵灵敏又听见外边传来脚步声,大概是有人下楼。这动静吓得他立即收声。
谢平宁为他这幅样子忍俊不禁,倒没所谓,直言:“我住哪间都行,如果她要想住这儿,我可以跟她换。”
“可别。”刘宇岩忙阻拦住他不明真相的慷慨,“您要真顺着她,她指不定得掀出什么龙卷风来。她这个人,就是喜欢找茬,吃饱了没事gān,您就任她作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不带任何政治色彩,垦丁的设置为故事背景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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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隔一层天花板之上,不断传出的摔摔打打整理房间的动静,声音大得像是房子拆迁。
拆迁工程中道休息,便有刘宇岩说话声絮絮,夹在时而响起的桌子或椅子的拖动声里,没个停歇,足可见这人的聒噪。
而另外一个人在刘宇岩的映衬下,倒显得无声无息。搞不明白是他生性本就寡言,不愿理睬旁人,还是因为他声线低沉,藏在夏日的午后,叫人听不见。
曾贝躺在纯白色被单上,手里捧一本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的外国小说,少女瘦长的身板上,左一道右一道,是窗边纱帘错落投在chuáng面的影子。
“[注]马丁·伊登记起刚做的决定,第一次恢复了自我。起初还是左想右想,但很快便陶醉于畅所欲言的喜悦之中……”
她qiáng迫自己不去关注三楼那两人的一举一动,因此故意大声读出手里书本上的文段,迫使自己转移注意力。
然而她越读越恼,“……啊啊啊啊,好烦!吵死人了,该死的刘宇岩!该死的破岛!”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翻身趴在chuáng上,低声咒骂了几句。
她还有意再度上楼,与两人展开一番较量,但这仅限于心理活动,还没等到要将其具体实施,别墅庭院里传来的汽车熄火声打破焦灼局面——爷爷回来了。
她闻声立即扔下书,从chuáng上跳起来,凑到窗边,撩开一角纱帘外望,奶奶正开门下车。
从上往下看,依稀可见藏在奶奶前几日刚染成黑色的头发里的银白。她对老人的愧疚此时迟迟赶来,想起下午莫名其妙跟爷爷发的那通脾气,不得不厌起自己。
爷爷却像是忘了下午的事,不计前嫌,才下车,就在楼下唤她:“贝贝——”
她别扭着没答应,直到喊她第二遍,她才隔门闷闷的应了一声,不清不楚的,是在维护她的魔女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