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然倒吸气,狠抱住她不放,气愤心疼交加,自我厌恶到极点。
哄了许久,女人在抽噎中入睡,他一颗心才放下。
翌日上午,张其然联系到崔鸿,先是问候,继而拐弯抹角提了嘴季惊棠,想为她打探些资源或角色。
崔鸿奇怪他们怎么还会有联系,张其然说是拍时荣时认识的,之后便偶有闲聊。
崔鸿说她得罪了人,早被原公司雪藏,又答应会帮着留意,并提醒他季惊棠是圈里典型的投机者,叫他专注自己事业,莫深交。
张其然清楚他在敷衍自己。
他虽已小有名气,但背后有公司掣肘,到底只是个人微言轻的打工仔。
他又联系有过交集的导演或制片,均是不咸不淡转眼便忘的态度。
前路堵死,张其然将目光放回眼前这个剧组。
之后一周,他常彻夜难眠,白天一有空就四处游走,精密地算计。
几天后,剧组出了意外,那是一场女主骑电瓶车追逐男主的戏份,拍摄过程中,电瓶车的把手忽然失控,受惊的过嘉禾整个人被甩向地面,擦出数米,半张脸鲜血淋漓,直接进了ICU。
众人面色阴晦。导演报了警,警察初步判断是电瓶车本身问题,并将现场的几位重要目击人带回去一一盘问。
张其然镇定自若地做完笔录,走出派出所。
“真是吓死人了。”小涂边开车边吓得直嘶气。
张其然的双手后知后觉地抖个不停,他扫了眼后视镜,将手揣回衣袋里。
回去前,他走至小区的监控死角,将手套焚毁,丢进垃圾桶。
进电梯时,身后的汗已风干,张其然心神不宁,无意撞上一个拎着油漆桶的人。
对方吓得一个后避,无奈红色的液体还是溅来他腿上。
白色的裤管上顿时星星点点,张其然盯得出神,觉得它们像血。
走出轿厢时,他的神思亢奋至峰值,他无法自已地狂抖,在口罩后猛烈喘息,并沿着森白的走廊狂奔回公寓。
打开门,他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季惊棠。
四目相对,各有情绪。
女人正欲开口,张其然已一个猛蹿,扑到她前身。他周体发软,直直滑脱下来,季惊棠不得不搂紧。
“张其然?”
她不解地唤了一声。
男人顶着她腹部,瞳孔张大,疯了一般喃喃:“你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为什么我为你做了什么吗?”
“什么?”季惊棠面色惊疑。
他像个要被冻死的人,抽搐一样激灵不停。
他仰脸看她,面部因极致的害怕与兴奋而略显扭曲:“你看新闻了吗?”
又哆嗦着邀功:“过两天我就去跟导演推荐你,你以后就是陈以薇,是我的女主角,无论戏里戏外。”
季惊棠的言语功能短暂失灵。
二人呼吸交织,片刻,她难以置信问:“是你做的?。”
“是我,是我为你做的,你想不到我有多喜欢你吧,季惊棠,你别想死了,死也别想离开我了。”他哽咽着示爱,解脱般涕泪横流。
“我没让你这样啊。”季惊棠跟着哽住。
“是我想做的,我愿意为你这么做,”他语速极快:“你放心,不会被发现的,我什么都没留下。”
他爱她。
爱让他从单薄变得饱满,从死水变成火山。他变回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甘愿一步步走向深渊。
几秒的死寂后,女人闭上眼,把他颤栗的头抱回自己胸口,神态如一位慈悲又宽恕的母亲:
“别怕了,别害怕。我们是上帝眼中的共犯了,我们永远都不会分离了。”
☆、18
半个月后,焦头烂额的导演组观看了季惊棠的第一次试戏。
第一幕结束,他们两眼放光,又叫她试了指定的一段。
签下本子进组拍摄的第一天,蒙尘的微博可以说是春回大地,充满生机,每天都有过嘉禾的粉丝上门叫嚣,谩骂羞辱纷沓而至,其中亦不乏遗照图,似要将她凌迟。
“发禾难财”成为她的最新个人标签。
季惊棠只是微笑着转发官博的换人申明,并淡淡说了句官方话。
四两拨千斤,更是气得“小禾苗”们骂骂咧咧。
公安那边查不到更多线索,剧组赔偿过后,便当拍摄意外结案了。
两则公告在微博上掀起轩然大波,但也只持续了个把天。
娱乐圈么,今天的瓜总甜过昨日,永不乏夺人眼球的新八卦。
季惊棠在剧组安心拍戏,新片花放出后,过嘉禾的粉丝集体闭嘴,而张其然的粉丝直呼好演技真般配,用以嘲讽之前业务不精的“搭档”。
之前的公司见她得势,给她配备了新助理。副总破天荒地约她吃饭,夸她很会审时度势,以前能傍上祁宾白,现在有张其然扶持,难怪东山再起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