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怎么说走就走呢？明明好似刚刚还在自己眼前……

“王妃，人都走了，请勿多伤心。”长公主回身安慰刘小丫，“你且跟本宫去看一下惠王府风光来消去心中的凄苦。”

“是弟媳的荣幸。”

长公主挥退下人只和林小丫两人相伴游，刘小丫自然是忐忑不安的，两人虽是姑嫂关系，但却是第一次见面。

“王妃可知惠王府的布置来自于惠王本人所想？”环视四周，长公主露出怀念的神情道，“王府分中东西三路。东西两路各有一个院落，中路则有两个院落，故共有四个院落。惠王根据岁寒四友给其取名为梅苑、兰苑、竹苑、菊苑。而每一个院落又各有一个后院。惠王又根据四季变化给其取名为春园、夏园、秋园和冬园。”

“弟媳未曾得知。”刘小丫低眉顺眼如实禀告。

“那王妃会不会觉得很熟悉？”长公主笑盈盈问道。

刘小丫自然是点头的。

常人根据花花草草这些自然之物取名多了去。刘家三兄妹也是这样子，大哥刘日，二哥刘月，而刘小丫本名叫刘小花，不过因刘家村的口音问题都说她是刘小丫，人说多了，刘家人也默认小丫这名。

“说来，惠王府共有多少个奴仆呢？王妃可知共有多少个贴身丫鬟和太监，可知他们的贱名是什么？”长公主突然眼开精光，竟向刘小丫步步逼近，连连追问。

因长公主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刘小丫竟连退几步，呐呐说不出话了。

事实上，她的确不知道，她熟悉的是白嬷嬷，沉香，和暗香，还有她们常使唤的小丫鬟们小橘、小花这些人。

小橘？小花？

“哼，惠王府总共有六十有四个奴仆，其中有十二个贴身丫鬟和太监。这十二个贴身丫鬟和太监里有两个一等丫鬟，为沉香和暗香；两个一等太监，为小贵子，小福子。二等丫鬟丫头为小梅，小兰，小竹和小菊。另外四个二等太监则为小春子，小夏子，小秋子和小冬子。”长公主麻利地一口气说出惠王府奴仆的标配来，末了还顿了顿问，“王妃可知王府的其他情况？”

听完长公主的追问，刘小丫面露苦色道:“惭愧，弟媳尚未了解。”

“哦，不对，王妃的白嬷嬷是宫中听闻王妃怀孕乃派下来照顾你的，想必她人还留在惠王府。”长公主拍额作懊悔之态道，“那么现在惠王府共六十有五个奴仆了。”

这大姑子好生厉害，别人家的主母尚且不知道的事，她倒是知道一清二楚，看上去她自己才像是真正的主人。

暗自唾弃了长公主一番，但是刘小丫还是得表现心悦诚服道:“未及公主细心。”

一来这公主身份高贵，刚入京都的刘小丫自然胆怯；二来这是大姑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这佛已化为一牌位；三来的确是自己的不是，竟让外人钻了漏子。

“王妃且放宽些心。”长公主笑盈盈拉起刘小丫那双略显冰冷的双手，毫不在意地说，“他日王妃上点心便可了。”

执着长公主那双火热细腻的双手，刘小丫便努力露出舒心的笑容。

余下的时光，长公主仍有声有色地会描绘惠王做过的有趣的事情。

比如他曾主张把所有的树木都换成果树，把鱼池里用来观赏的鱼，换成可吃的鱼种，说是物尽其用才好。倒把当时支持修建王府的官员气得要死。

比如他曾都把奴仆叫出来，叫他们在惠王府中找到自己的名字，找到的话就赏两个月的月钱，可把奴仆们乐坏了。

目送长公主的马车远去后，刘小丫才发觉手脚发抖，贴身内衫尽湿。

当晚，刘小丫便发起热了。

浑浑噩噩地躺在床里，刘小丫时醒时昏，眼里朦胧一会儿看到的是白嬷嬷他们喂她喝药、拭汗之类的画面，一会儿是模糊不清的梦境。

那斑驳昏暗的梦境总是让她呼吸不畅，意识不清。

梦里有惠王。

他像只猴子似的灵活地爬上刘小丫家前的桃树，摘了桃子就吃，一边吃一边嗤笑道:“一点都不甜。”

他趴在河面上，小心翼翼地砸了一个洞，瑟瑟发抖地把鱼饵放下，时不时低声地嘟囔:“小丫，好冷啊。”终于钓上了，结果在站起来的时候，河面破裂，整个人都掉进水里。

……

二三日后，刘小丫终于清醒过来，白嬷嬷等人闪着泪光，欢天喜地地直说佛祖保佑，菩萨保佑。

只是刘小丫百无聊赖地倚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起粥时，白嬷嬷却拿着一方贴欲言又止。

“不是说所有的帖都推了吗？”刘小丫疑惑地问道。

“是的，旁的都推了。”白嬷嬷头痛地道，“可是，这是皇后娘娘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