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教授简短地做出肯定回答，拿起手边的平板电脑递给她。

“这是你三年前接受芯片移植之后脑部的CT影像图，”她指着图中大脑深处的某个位置说，“看，就在这里。”

那里果然有个奇怪的异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钟意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看着妈妈和教授，她不解地问：“为什么？”

“当时你情绪波动极大，精神状况不太好，”教授解释说，“你父母考虑到你年纪还小，还有漫长的学业要完成，便联系到我们所了解芯片移植技术，想用芯片干预的方式让你走出来。”

妈妈也附和说：“哎，当初你闹得很凶，死活不肯承认是自己推的，还整天胡言乱语，于晓红气得扬言要起诉你，当时眼看就要开学，爸爸妈妈必须帮你一把，绝不能让你的前途收到任何影响。”

妈妈说得苦口婆心，钟意却有点茫然，就像逻辑出现了漏洞，思维出现了断层一样，几乎没法评价这件事，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我植入芯片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吗？”她突然紧张起来，转头问妈妈，“学校里老师同学知道吗？”

“你放心，这是很隐私的事。”妈妈回答说。

“如今芯片技术已经辅助人类解决了很多问题，这是很正常的医疗手段，你不要害怕。”沈教授说着，拿起平板电脑再次调出一份文件，递给钟意。

“看吧，这就是你脑中那枚芯片的全部参数，手术后它就在你的个人档案中记录下来了，其他人虽然无权查看这条涉及隐私的信息，但它会时刻对你的各种行为活动作出判断和约束，毕竟现在许多场合都需要公平透明，比如升学啊考试啊还有各类比赛，你的这枚芯片它只会帮你遏制住一段特定记忆的唤醒，并不会对你的智力或者思维能力产生影响。”

屏幕里全是专业的术语和参数，钟意拼命看也不是很懂。

“是啊，就是沈教授说的这个意思，”妈妈怕钟意担心考试，便更直白地说，“如果这个芯片真的有其他作用，你早就不被允许升学和考试了。”

沈教授笑笑：“对的，钟意，不要有心理负担，正常去参加高考就是。”

钟意低下头，原来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在纠结这个。

高考高考高考，对于钟意，大人们关注的点现在只有高考了吧。

妈妈飞快说：“还有什么要问的就赶紧问教授吧，完了我把你送回学校，别耽误上课了。”

钟意迟疑片刻，问沈教授：“我能单独跟您谈谈吗？”

她突然有了些不好的感觉，那些平行时空的经历，不会也和植入的这枚芯片有关吧？

***

妈妈离开后，钟意小声问沈教授：“教授，您知道平行宇宙吗？”

沈教授盯着钟意愣住，大概没想到开场白就如此天马行空。

“从高一那年开始，我偶尔会有一种穿越到另一个时空的体验，有点像做梦，但又比梦境真实，但很奇怪的是，每一次都会遇到同一个人。”

关于平行时空的回忆让钟意絮絮不停地开始说起那些奇特的经历，每一次相遇每一次相处以及每一次恋爱。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唠叨了大半个小时，她脸有点红。

沈教授一直没说话，表情从轻松到凝重。

等钟意结束回忆，她终于问：“那个人，是你在现实里见过人的吗？”

钟意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们是同学。

“我就不懂了，为什么每个平行时空里我都能见到他，而且还是恋人。”她十分困惑地说，“但现实里他却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这简直太痛苦了。”她说完揉了揉太阳穴。

沈教授关掉录音笔，又拿出平板电脑看了些资料，好半天才抬头说：“钟意，你能晚点再回学校上课吗？待会儿我想给你安排一个检查。”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钟意问：“所以，是芯片的问题？”

沈教授笑了一下：“平行时空的理论我不太懂，那是物理学家的研究范畴，但我能确定你的这些经历，大概率就是大脑所产生的臆想。”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瞬间把钟意所相信的一切逻辑基点都摧毁了。

“您是说，这都是我脑补出来的？”她瘫坐在椅子里，语气绝望，“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去脑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啊......”

交谈了一会儿，沈教授起身离开去安排检查事宜。

临近中午，钟意的太阳穴贴上了两只电极片，躺进一个类似太空舱的仪器内接受脑部检查。

很快，检查结果在沈教授的平板电脑里显示，一长串数据证实了教授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