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他折腰(266)

<银辉>酒吧不似夜里热闹, 吧台前空无一人,只有调酒师在里边忙着把所有的酒归类。

途径吧台,调酒师笑着跟沈岁和打了个招呼, “沈哥, 来了啊。”

沈岁和微微颔首, “给我调杯‘风月之吻’送进来吧。”

“好嘞。”调酒师应下。

沈岁和跟裴旭天常来这边喝酒,所以有固定包厢。

一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浓郁酒味让沈岁和皱了皱眉,他瞟了眼沙发, 裴旭天正耷拉着肩膀坐着, 比往常少了点儿精气神。

听见门响, 裴旭天也不过微微抬头,扫了一眼便又垂下,声音很闷, “来喝酒。”

“好。”沈岁和没问他的事儿。

两人并肩坐着,默契的是, 谁都没问彼此的事儿。

只喝酒。

一杯接一杯的红酒灌下去, 裴旭天嫌度数低, 喝着不辣,又让服务员拿了几瓶度数高的白酒来。

但裴旭天自学喝酒以后就是喝红酒,很少去碰如此辛辣味道的白酒。

一口喝下去,呛得他直咳嗽。

沈岁和偏过头看他,看他弯着腰咳嗽,看他佝偻着身子假呕。

咳得像是活不出今天了似的。

地上落了晶莹的液体, 不知道是酒还是他的眼泪。

反正等裴旭天停止咳嗽再抬起头来时,他的眼睛红得滴血。

“还好么?”沈岁和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问完便喝了口酒,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为了打破这无聊的沉寂,迫于无奈才问出口这话。

裴旭天没回答,又灌了口酒。

两人一次次碰杯。

裴旭天不止一次被呛得咳嗽到弯腰假呕,但每次起来之后,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喝酒,这架势不像不醉不归,倒像是不想要命。

直到面前摆上了五六个空酒瓶,裴旭天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块是正常肤色,沈岁和才摁住他还想倒酒的手,淡声道:“差不多得了。”

沈岁和只喝了两杯。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吃药的时候要少饮酒,所以尽力克制着。

他也很想喝,很想喝醉了之后好好地、没有噩梦惊扰地睡一觉。

但这会儿喝醉了,之后可能一睡不醒。

他还不能。

他没有完全放下这个世界。

在这里,他还有在乎的人,在乎的事,还有应尽的责任。

他不能一睡不醒。

裴旭天抬眼看他,“差不多是差多少?”

“抬杠?”沈岁和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把目光所及之处的酒都放在了一边,不再让裴旭天喝。

“我抬什么杠。”裴旭天苦涩一笑,“就是单纯问问。”

“你怎么了?”沈岁和问:“阮言……”

这个名字刚提起来,裴旭天就呕了一声,他站起来匆匆往门口走,但脚直接磕到了茶几,身子往前一倾,沈岁和胳膊刚抬起来想拉他一把,还是迟了。

只见裴旭天径直往前倒,但他倒的时候竟从一侧扒拉了个垃圾桶,在他倒地之后,扒着垃圾桶就开始吐。

沈岁和站起来,打开了包厢的窗户,散散味。

裴旭天吐了五分钟,然后起身去了包厢里的卫生间。

他把垃圾桶也顺势带了过去。

寂静的包厢内充斥着水流的声音,裴旭天仍旧在呕。

隔了许久 ,他才走出来。

上衣湿了一半。

“你去洗了个澡啊?”沈岁和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随意地调侃道:“名字现在都不能听了?”

裴旭天狠狠吐了一顿,又漱了口、洗了把脸,这会儿意识比之刚才清醒得多。

他一甩头发,发梢处的水沿着特定弧度在空中转了一圈,有些落在了沈岁和的脸上,沈岁和抹了把脸,“你这是吐的还是水?”

“水。”裴旭天再次坐下来,点了支烟。

青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身体,他整个人都显得颓废极了。

裴旭天低敛着眉眼,没再跟沈岁和说话,而是安静地抽完了那支烟。

沈岁和嫌二手烟呛,坐得离他远了一些。

包厢里透着几分寂寥。

“还喝么?”沈岁和问。

裴旭天摇头:“不喝了。”

“我以为你至死方休。”

裴旭天抬眼看他,忽地勾唇嗤笑,“值得?”

沈岁和抿了下唇,没搭话。

值不值得这事儿向来是自己说了算。

裴旭天不再喝酒,反倒开始抽烟。

但他抽的时候,自觉远离了沈岁和。

他站在包厢的窗边,将窗户开了半扇。

傍晚红霞开始在天空中弥漫,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橙粉色。

温柔的风把烟雾带走,飘向远方。

裴旭天抽了一支又一支。

他的身形永远挺拔,单手插兜,头发随风扬起,湿了一半的上衣紧贴在他身上,白色衬衫上多了许多污渍,跟他平日的形象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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