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攸宁知道他所有的喜好,所以选菜这件事江攸宁都能搞定。
但选底料的时候,江攸宁有些犹疑。
她看了沈岁和一眼。
沈岁和直接点了中辣的。
他平常很少吃辣。
江攸宁也知道,但她看过来,分明是在顾虑他。
等菜送过来的时间,江攸宁从厨房里把她前段时间买的锅拿出来。
然后切了小葱、香菜和蒜末,虽然就他们两个人,但点的东西不少。
江攸宁吃火锅的时候有个习惯,什么都想尝一尝,所以点很多道,但她又吃不完那么多。
最后会剩下很多。
沈岁和不会做,但他也进厨房,帮江攸宁递东西。
送来的食材都是半成品,有的需要洗,有的需要改刀。
但比平常做饭炒菜要来得快。
所有食材端上桌,锅里的底料也已经沸腾。
红色的锅底里,最上边漂浮着一层辣油。
一揭开盖,氤氲的雾气就弥漫出来,带着火锅的香味。
沈岁和拎了瓶酒出来。
两人端坐在桌子两侧,江攸宁负责煮菜。
她看见沸腾的火锅,眼睛都弯了起来。
她吃火锅的经验多,知道每种食材到了什么程度就能吃,也知道什么小料最好吃。
所以她不仅给沈岁和调了底料,还给他夹菜。
沈岁和吃了口,确实辣。
从嘴巴辣到胃里。
但看江攸宁吃得开心,他便什么都没说。
酒足饭饱。
江攸宁关了火,往椅子后一仰,嘴角上扬。
“吃火锅这么高兴?”沈岁和好奇问道。
“嗯。”江攸宁看了他一眼,“下雨天吃火锅,特别治愈。”
再加上她还喝了几杯酒。
这会儿脸色驼红。
整个人都是慵懒的,完全不想动。
外面好像没再下雨了。
但吃完还要收拾。
如果收拾的不及时,火锅的油全都沾在了锅壁上,黏糊糊的不好洗。
她的手指微曲,在桌面上轻轻敲。
嘴里还默念着,“十、九、八……”
“你在数什么?”沈岁和问。
江攸宁冲他眨了下眼,“等我数到一,我就起来收拾。”
“嗯?”
最后数到一,沈岁和却比江攸宁更早站起来。
他低下头收拾残局,温声叮嘱江攸宁,“你去热水把药喝了,我收拾。”
“你会么?”江攸宁脱口而出。
沈岁和:“……”
他笑了下,“那你一会儿喝完药帮我。”
江攸宁:“……行。”
沈岁和确实不太会做这些事。
准确来说,他很少进厨房。
曾雪仪从不让他碰这些东西。
那会儿他爸在的时候,是他爸做。
他爸去世后,曾雪仪做。
她没让他受一点儿生活的苦。
哪怕那会儿家里很难,曾雪仪都只是对他说:沈岁和,你记着,我现在让你努力读书,是让你永远都不要过这种日子。
——你要走出去,别回头。
——成为人上人,把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都记得。
跟江攸宁结婚前,他和曾雪仪住在一块儿。
每天仍旧到点回家。
加班要提前告知。
家里有两个保姆,不管他几点回去,都有温热的饭菜。
结婚以后,家里的大多数事情是江攸宁在做。
她也做得很好,不用保姆也能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家里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而且,刚结婚那阵,曾雪仪跟她们一起住过半个月。
那段日子,沈岁和不想回家,回去以后就能看见曾雪仪坐着,江攸宁站着。
他不能帮江攸宁说话,一旦说了,她便冷嘲热讽江攸宁。
后来见江攸宁乖,曾雪仪才搬了出去。
起初,曾雪仪对江攸宁还算将就的满意。
但——直到她发现江攸宁的脚会跛。
她大发雷霆,当着江攸宁的面喊她跛子,一点儿名媛的样子都没有,她让沈岁和离婚,闹了很久。
沈岁和身心俱疲,他说:现在离了,这辈子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再结。
那次沈岁和的态度摆得很明确,曾雪仪才算是放过了这茬事。
但乔夏回国、沈岁和回家次数渐少,桩桩件件的事累积起来,曾雪仪对江攸宁便愈发挑刺。
每次回家,必定不愉快。
沈岁和把剩下的东西倒进垃圾桶,残渣倒进洗碗池。
红色的油看着恶心,他打开热水不停冲刷着,冲刷干净以后才把碗放进去,挤了洗洁精,开始洗碗。
江攸宁正好进了厨房。
“我来吧。”她说:“你把外面餐桌擦了就好。”
沈岁和手上动作没停,只是问她,“药吃了?”
“嗯。”江攸宁的手也挤进了洗碗池,不算大的空间挤了两个人进来,沈岁和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把她拢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