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蒋晓婷犯懒，不想出门，罗潇叫了份外卖，在酒店房间里凑合了一顿。

洗完了澡，两人趴在床聊天，蒋晓婷也终于有时间找出这两天拍的照片修图。

当她翻到三个人合影那两张时，手上的动作蓦地顿住了。

第二张正常，第一张左泽没有看镜头，而是微微扭头低眸，自上而下盯着罗潇的脸在看。

那种眼神……

即炙热又无助，即深情还无措。

蒋晓婷想了又想，踌躇了许久，还是决定问上一问。

“罗潇？”

“嗯？”罗潇从手机上转过脸来，“修好了吗？不用修我，发给我就行。”

“不是。”蒋晓婷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我之前给你企鹅号留过许多言，你……看到了吗？”

罗潇知道她说得大概是朱琳和左泽的事情，终于是要提了吗？

她点点头，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嗯。”

蒋晓婷叹了口气说：“我以为你和左泽肯定会有点发展，毕竟他是为了你才到槐江上大学的。”

“……”

这瞬间，罗潇瞳孔一震。

什么……叫为了她来槐江的？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是因为自己才来槐江的，无疑说明罗潇之前所认知的某些事情是错误的。

彼时，脑海里那抹因缺少水份几乎要死掉的念头，被一瓢水泼醒了，正抽着枝发着牙地往外涌。

似乎再需要一点养份就会抽枝成参天大树。

蒋晓婷没看出她的震惊，接着说：“本来还想祝贺你们俩的，昨天看你们俩那种状态，比陌生人看起来好不了多少，我觉得我可能想多了。十几岁的时候喜欢，长大了未必还会喜欢，可……我还是觉得挺可惜的，还有点对不起你们俩……”

“等等。”罗潇喉咙里干涩，困难地挤出词句，“其实我……没看到你的留言，准确说是……没有看全。”

“啊？”蒋晓婷意外。

罗潇心跳得极快，期待又紧张：“所以，你现在能把事情再跟我讲一下吗？”

蒋晓婷了然，点点头：“我是应该跟你说清楚的，准确地说应该先跟你道歉，之前跟你说朱琳和左泽早恋其实是骗你的。”

“……”罗潇错愕，“为什么？”

“对不起啊！那时候我也没有办法，是朱琳逼我那么说的，要不她就与我绝交了。她实在是太喜欢左泽了，直到……她发现左泽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你说她能受得了吗？”

罗潇的心似被不知名的力量猛然一击，停了半拍。

蒋晓婷说：“朱琳真正发现左泽的心思，还是在我们打那场雪仗的时候。左泽护你护得太明显了，他把手套让给你，你们的手还几乎握在一起。”

“所以后来她才会买了许多复习资料，并找左泽帮她温习，目的就是想和他走得再近一些。”

“直到有一次朱琳到左泽家里去复习，无意中看到了左泽的一本画册。”

罗潇眼睛瞪起，极速的心跳几乎让她窒息。

画册？

白月光？

蒋晓婷接着说：“那本画册上画得全部你的素描画，每一页每一张。朱琳拍了一些照片给我看过，笑的，怒的，委屈的，反正什么神态都有，画得很像，我觉得要不是他天天眼巴巴盯着你看，绝对不可能画那么像。”

罗潇手指微微起颤，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首页朱琳也拍了照片，写着一行奇怪的字：‘我想拥有十八岁的蜜蜜。’蜜蜜两个都是蜂蜜的蜜，不知道是他写错了，还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寓意。”

她们不知道，罗潇却清楚。

刻意去尘封的记忆，被脑子里涌起的狂风吹去面纱，露出朦胧的真面目。

六年前，那个还有些奶呼呼的阳光少年，分明问过她：“四年之后，我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好不好？”

那时的四年之后，罗潇十八岁，她的小名叫蜜蜜。

“你能想到朱琳看到那画册是什么心情吗？在我面前哭了好多次，终于在左泽替你打了人那次就彻底暴发了，然后就是她对你撒了慌，说他们早恋了什么的，也逼着我为她作证。”

罗潇脑子里木的，空白一片。

“其实她们俩什么关系也没有，朱琳表白过，左泽从头到尾就没有给过她机会。你转学之后，左泽也几乎和我们绝交了。”

罗潇哑着声音问：“那……朱琳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

蒋晓婷又叹了口气，说：“那件事儿，我现在想也挺遗憾的。中考之后，最终他们还是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朱琳的占有欲就更强了，几乎到变态的地步。她在学校里四处宣扬左泽是她男朋友，让别的女生不要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