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下起了小雨，顾文易打开雨刮器，调了一下空调温度，“怎么样，你觉得。”

徐微正望着车窗外，听见他问，回头答道：“这本书，肯定不及主流文学那样迎合读者胃口，但内容不矫揉造作，算得上清流，挺值得一读的，应该能有一部分不错的受众。”

顾文易点点头，又问：“那人呢？”

徐微思考了一下措辞，“豁达、得体的女人。”撇开薛敏和向总的关系，这样的人她愿意来往。“对了，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这就是顾文易欣赏徐微的地方，她常常能给出不一样的角度。

“也是刚刚想到，还比较粗糙的。她上一本译制书，我前两天大致翻了翻，内容还是有亮点的，我查过了，当时因为销量平淡，容旗只出过一版，版权也就早到期了，要是能更新一些译文，交给我们再版，配合线下活动和新书一起宣传，文风迥异的两本，也许都会有不错的反馈。”

顾文易不说话，徐微以为他在考量，便也不作声，只默默地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

“徐微，你总是……”听见他说话，徐微等待下文，但他似乎在掂量什么，“正合我意。”

“你也这么想的？”惊讶于他的想法，倒是忽略了那个不太恰当的用词。

顾文易看了一眼徐微吃惊的表情，笑着说：“之前向总和我提过，想再版第一本，我倒是没想到同时进行，你一说倒挺有意思，回头我俩研究研究。”

他突然话峰一转，“这样吧，正好到吃晚饭的点儿了，找个地方边吃边说吧。”

两人回到市区，顾文易直接开到一家高档的意大利餐厅。

“随便吃点就好，怎么来这儿？”徐微觉得奇怪。

“突然想吃意大利面了，这家做得不错。”顾文易已经绕过来给她开门，她也就不好再推拒。

洗手的时候，短信提醒响起，她擦干手拿出来看，“在干什么？”发件人是蒋时。

“刚下班，和同事一起吃饭。”徐微抹完护手霜，见他没再回复，就收起手机走了出去。

那头，蒋时的眼神在“同事”两字上来回看了几次，把指间的烟屁股摁进烟灰缸里。

“你小子看什么呢啊？眼珠子都要粘屏幕上了。”老张拎来几瓶啤酒，啪地摆在桌上。

蒋时收起手机，笑笑不说话，对面的人开口道：“蒋老板，听说你以前也是警校毕业的，和我们说说呗。”

老张用牙咬开啤酒盖，给两人的杯子都倒满，“他有女朋友了，这不，刚千里迢迢跑出去追到手的，你死心吧。”说完拍着蒋时的肩膀，哈哈笑起来。

问话的是局里办公室管证据的女警员，下午老张带着蒋时过去讨论了一下午，眼看到饭点儿了，就喊她一起出来吃饭。

“张队，看你说的，我就是好奇嘛。”女警员被戳破心思，有点尴尬，笑着掩饰失望。

蒋时端起杯子，朝老张示意，一口干了，老张见他爽快，酒兴起，两人你来我往地喝起来。

店对面的巷子口，有个隐在阴影里的人，看不起面貌身型，目不转睛地把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徐微洗完澡出来，手机还是没动静，晚饭前蒋时问她“在干什么”之后，就一直没回复，她看眼时间，已经10点了。

“嘟——”响了半天没人接听，他也许在忙？

“喂……”蒋时从黑暗中摸到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声音低哑。

“你睡了？”

蒋时这才反应过来，翻身坐起来靠着床头，一手揉太阳穴，一手找到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

“晚上和老张喝了点酒，回来不小心睡着了。”

“喝了多少，就醉了。”

“几瓶啤的，没醉。”

“哦。”

“你和同事去吃了什么？”

“意大利面。”徐微趴在床上，湿头发粘着脖子不舒服，她伸手拨开。

“男同事？别有用心那位？”

正在撩头发的手停住，她没想到蒋时会这么问，“蒋时。”

“嗯。”那边漫不经心地回应

“你吃醋了。”徐微忍着笑。

“……”

“我和他是以前是校友现在是上下级，再没以外的关系。”她正色道。

“后半句，我知道，”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没人比我更适合你。”

隔着手机，徐微被他一句话说得脸颊发躁，忍不住嘴硬地回：“你又知道？”

“以后让你也知道知道。”那边传来低低地笑声。

“……”

蒋时摁亮灯，起身找烟灰缸，“洗完澡了？”

“刚洗完。”

“去把头发吹干。”

徐微想起那次他帮吹头发，自己将他扑倒，他显然也想到了，听筒里传来一声暧昧不明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