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开蒋时锐利的目光，抖着声音说：“对不起。”

蒋时压着心头的火，沉声问：“还能走吗？”

沈燕玲动了动僵硬的脚踝，沉默地点头。

一小时前，大卫带着其他人正在拍摄，沈燕玲拿着相机在附近转悠，等到收工，大家才发现她不见了，蒋时让所有人在呆在原地，独自去寻人。

沈燕玲并没有走远，她躲了起来，看着众人慌乱，看着蒋时只身离开，这就是她的目的。

然而，要远远地跟着蒋时，还不被发现，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风大雪急，没一会儿就跟丢了，深一脚浅一脚地，没有方向。

也许是报应？老天对她心生恶念的惩罚。

蒋时找过来时，看到她埋头抱着膝盖，坐在雪地上。

同众人汇合后，大卫张嘴就要骂，旁人看着沈燕玲红肿的眼睛，赶忙拉住大卫。

蒋时看着天色说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所有人心里一激灵，闭上嘴抓紧时间返程。

陈媛脸色难看，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往外张望，正要转过头问徐微“怎么办”之际，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缓慢地向这边移动，她揉了把眼睛，“啊”地叫了出来。

徐微起身把帐篷拉开，飞快地冲了出去。

蒋时看到徐微跑来，中间还摔了一跤，他喊道：“你别动，我过去！”奈何风太大，她根本听不见。

到近前，一把接住徐微扑过来的身体，蒋时示意大卫带着众人先回去，沈燕玲回头看在大雪中相拥的两人，神色复杂地跟着离开了。

他抱住徐微，等到她平复心情，才开口：“我回来了。”

害怕过后，委屈和火气就上来了，“你不守时!”说是中午就回来，现在快要傍晚了。

她抬头瞪蒋时，脸在他胸前闷得有些红，眼神里带着倔，蒋时认错也快，点头说“我错了“，倒把她噎住。

徐微后悔朝他发火，有些尴尬：“怎么回事儿？“

蒋时理顺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回去说“。

帐篷里，所有人在吃东西，大卫还在生气，一眼也不看沈燕玲，只和旁边的摄像说话。

陈媛盛了碗汤递给沈燕玲，她小声地道声谢，就低头喝汤不再吭声。

张桦和张鹏两兄弟对视一眼，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挺晴朗，这下午就又风又雪的。”

“可不是……”杨科接住话头，却听大卫“啪”地把碗一摔，众人吓一跳。

“架不住有人要在这鬼天气里去送死！”

这话就重了，杨科扯了他衣袖，“大卫，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这样，故意的还了得，是，你家出的钱，得当大爷供着，但自己心里有点数，别带累大家！”大卫指着沈燕玲说完，转身往外走，与回来蒋时和徐微擦肩而过。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几个男生待不下去了，匆忙吃完，朝陈媛使了个眼色，便前后脚离开了。

蒋时目不斜视，盛了食物在一旁坐下，自若地喝汤吃饼，边吃还边嘱咐徐微“多吃点，天太冷需要热量”。

等他吃完，徐微跟着一起收拾，陈媛出声阻止：“也累一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就好。”

徐微看了眼坐在角落不声不响的沈燕玲，冲陈媛点点头，拉着蒋时离开了。

风雪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没停，到晚上还渐大了起来，蒋时在外面把帐篷几个角都重新加固了一遍，才进来，见徐微盘腿坐在睡袋上，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晚上温度还得下降。”蒋时脱下外套，抖落上面的雪粒，有几颗掉到徐微脸上，冰凉凉的，他把白天里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下，讲到在茫茫雪地里找到落单的沈燕玲时，徐微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了？”

她斟酌了下语言，抬头望着蒋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听你的描述，我总感觉她似乎没什么求生欲，虽然迷路的情况下，再乱走确实不对，但那样坐在雪地里，像是在等……死。”

第45章

接下来的三天，时晴时雪，所幸的是再没碰上像那天的风雪，蒋时带着摄制组前后跑了好几个地方，沈燕玲从那晚之后就不怎么露面，众人聚在一起吃饭才能看到她，沉默着坐在一旁，只偶尔和陈媛说一两句，平时大家各忙各的，她也不会主动与谁交流，消沉着越发显得病恹恹，仿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这大概是徐微有史以来最长时间没有洗澡，她总感觉自己有一股难言的气味。

“我闻闻”，蒋时见她闷着张脸，忍不住逗她，把脸埋进她脖子里，用力吸了一口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