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番外(40)

作者: 无闲和有闲 阅读记录

杨妮儿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侧着身子,满脸焦灼,“是不是孩子情况不好?”

陈拓动了动嘴角,勉力却发不出声音,半晌才费力开口,“把安全带系好。”

杨妮儿摸不着情况,只得照做,陈拓踩下油门,汽车风驰电掣而去,两边的背景在车窗边快速倒退,护城河,市中心,老旧的建筑,新造的小区,一一在视线里略过,车窗开了一半,风灌进来,将杨妮儿的头发吹乱,她伸手将头发拨去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陈拓淡淡扫过来一眼,视线在她肿胀的食指和中指上停留,那里已经乌黑一片,深深的两排牙印,嵌着血丝。

他叹口气,将汽车停在一家药房门口,下车前还不忘锁了车门,杨妮儿心中冷笑,难不成她真成了他的罪人,生怕她跑了?

不过两三分钟,陈拓从药房出来,手里拿了紫药水和纱布棉签,他坐进车里,示意杨妮儿把手指给他,杨妮儿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一切照办。

陈拓给杨妮儿的手指上药,之后又拿纱布包裹,他从小到大,没做过这些事,纱布包得凌乱难看,杨妮儿十分嫌弃,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陈拓犹自低着头,将纱布一圈圈缠绕在杨妮儿的手指上,车厢里安静静谧,有什么东西在暗暗涌动。

终是缠得差不多,陈拓将两端打结,他眼神专注,忽然开口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坏的人?”

杨妮儿苦笑,“没有啊。”

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要问这种话,其实她还有很多问号,陈文殊现在生死未仆,独自一人躺在加护病房里,他为什么却会出现在这里。

陈拓包完杨妮儿的手指,并没有再次发动车子,他一只手臂搁在方向盘上,眼神不知落在何处。

“其实,我是个私生子。”

杨妮儿不知所措,好在陈拓并不需要她的回应。

“我妈是见不得人的情妇,被我爸包养在外面,这一包,就是二十多年,我一直等到我爸的老婆去世,才能认祖归宗。”

“可惜,我妈却等不到那一天,哪怕我爸老婆死了,她还是见不得光,天天躲躲藏藏,在我爸给她买的房子里呆着,很少出门,每天做得事,就是盼着我或者我爸去看她。”

杨妮儿不知该说什么,她轻轻拍了拍陈拓的肩膀,以示安慰。

陈拓不再说话,车厢里的气氛沉默,空气似乎不再流动,杨妮儿能感受到在那一刻,陈拓的情绪低落到极点。

杨妮儿从不拿自己身世说事,可那一刻,她忽然生了安慰之心。

她看向窗外,声音压得极低,“总是好过我,总是还有父母在身边,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亲生父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没尝过被爱的滋味。”

“后来十六岁,被孤儿院赶出来,身上只有五块钱,一块红布,一只包裹,我拿着那些东西,一个人在马路上走,从天黑走到天亮,又从天亮走到天黑,我那时候就在想,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湮没,杨妮儿揉了揉眼角,勉力微笑,“陈总,你看,我都这么惨了,还在努力生活。”

陈拓转身,一只手慢慢摸上杨妮儿的脸孔,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两个人就这样在车厢里对视,汲取温暖,而车窗外,天,已经黑了。

第30章 岁月里的留沙(五)

周习凤做了一桌子菜, 都是陈拓平时爱吃的,眼见着窗外光线一点点暗下来,她知道陈拓不喜欢她打他电话, 于是静下心来耐心等待, 可是左等右等, 几次三番去门外查看,可惜楼道里静悄悄的, 感应灯明明暗暗, 丝毫没有人来的迹象。

过了晚上八点,周习凤再没办法多等一秒钟,她用家中座机给陈拓的大哥大上去电, 电话响了几秒钟, 便被接起来,竟然是杨宝莲的声音。

“喂?”

周习凤当场气炸,只差摔电话, 她不死心, 压着嗓子问了句,“拓哥的电话怎么会在你那儿?”

杨宝莲笑嘻嘻,“你猜喽。”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周习凤几乎要发疯,她换了衣服,拿了家中钥匙, 开门出去, 可一直走到大马路上才想起,她不知道陈拓此时此刻在哪里。

她只知道陈拓在厂区有个三层小楼,他时常住在那里, 有一段时间,她曾经尝试过搬去与他同住,可惜饶是她用尽一切手段,哭闹,哀求,撒娇,亦或是先斩后奏,都不曾见效,陈拓每每看见她,脸上几乎找不出一丝多余的表情,他说过最绝情的话,“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喊保安请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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