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匪夷所思。

何启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情绪还是态度。

何雪在国外找了一个男朋友，很自然地同居了，他这个哥哥也不能一直赖在这里打扰他们的生活。

于是，几个月之后，他选择了回国。

赵何企业倒闭的事早已消散在公众的视野，毕竟在他们眼里，这只不过是两家无奈于资金危机的小小公司而已。

何启没读完大学，曾经学过的技能在一时间好像完全发挥不出来，他选择了最底层的生活方式。

在餐馆洗碗、在网吧打工、住在阴冷的地下室……一切都变得乏味了。

想想之后又苦笑，他的生活，好像一直都很乏味。总是在被迫过着原来自己本就不喜欢的生活。

那唯一一次的反抗，他来到了景云传媒。

遇到了她。

“啧，这美女绝了，给我瞅瞅呗。”

“不行！想要自己买去，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买来的。”

何启望过去，瞧见两个同为飘荡小伙的邻居在争着一本看不清封面的杂志。

手握杂志的小伙看到何启望过来的眼神，笑了笑，走过去，好兄弟似的拍拍他的背，笑嘻嘻地说道：“怎么，兄弟，想看美女不？”

何启刚想摇头拒绝，那人就把杂志举起来给他看，“行，给你看一眼。”

何启张开的嘴还没发出声音，直接愣在那儿。

宋因澄……

“瞧瞧，这人都看得出神了。”小伙笑得可激动了，自从何启搬过来，他就没瞧见这人笑过，也是，像他们这种为了活而活的人，有什么可乐的。

何启回过神来，问：“她，是叫宋因澄吗？”

小伙蹙眉想了想，道：“好像是吧，哎呀，管他啥名，好看不就得了。”说着收回杂志，又和自己的好兄弟打闹去了。

何启就那样站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后来他专门去查了，才知道宋因澄这段时间小火了一把，拍的杂志销售量很是可观，吸引了不少颜值粉。

他又花了好大的心思跑到宋因澄的拍摄场子做杂工。

宋因澄没怎么变，还是和他刚见她的时候一样。

冷冷淡淡的、高傲的不得了。

这段时间，听说她正被一个富少追求，富少的出手很是阔绰，每次表白的场面都很壮观，但她从来没有搭理过，和当初拒绝他时一样的干脆利落。

网上也有一大堆关于她的花边新闻，但他都是直接带过，他想：宋因澄那种眼光，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人？

本来他以为这一切他都可以当作看娱乐新闻一样无所谓，但直到某一天，他在场子下班，亲眼看到宋因澄上了一辆车，天也渐渐黑了，他看不太清车的牌子，只能看到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能隐隐约约看出来已经有了年纪，他们似乎交谈了一番，最后宋因澄上了那辆车。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那渐渐驶去的车子。

后来，网上关于宋因澄的黑料越来越多。

他想，那天来接她的那个男人怎么不帮她撤下这些黑料，如果是他……

可能，她就喜欢那样的吧。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也跟着在社交网络上阴恻恻地嘲讽她，好像这样偷偷骂过之后他的心里就能好受一些。

又一段时间过去，一组关于“整容”、“打胎”的医院照片在网上疯传。

他看了，看到她脸上的伤的那一刻，久久未动的心忽然直接刺痛了一下。

被金主打了？被抛弃了？

他不知道。

每天依旧是那样的生活，赚钱、花钱、赚钱、花钱……周而复始，没有一点目标。

那夜，他喝了酒，在路上晃着，酒上了头失了意，就和街头的几个混混闹在一起。

自然是打不过的。

混混拼起来的冲劲谁能拦得住，一个酒瓶子砸下来，打得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他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脸上湿漉漉的，抬手一抹，全是血。

“血……老大……怎么办啊？”

“怕啥？我们就说他耍酒疯，警察能拿我们怎么样？”

“活该哈哈哈！”

何启很清醒，不知道为什么，脑子突然就通了，开始计较为什么他现在可以活成这个鬼样子。

原来，失去了何家的依托，他就成了无所事事的街头小子了吗？

“喂，死了没？”久违的声音。

何启恍惚了一下，眼睛清明了几分，就看到一身简装的宋因澄站在他前面，“是你……”

宋因澄轻轻地眨了眨眼，“怎么，认识我？”想了想，也对，“我应该也有几个粉丝吧。”

“喂，美女，跟他说话有什么意思啊，跟我们说说呗。”混混笑道。也没能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遇到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