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几度隔山川(60)

作者:无聊君 阅读记录

沈沉笑道:“你一位小姐跟着我天南地北地走?

池鹿鸣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她自幼与舅父极是随便。

沈沉想到已逝的外甥,叹道:“若是鹤鸣,当然要跟着我,我亦自会带着他。”

池鹿鸣脱口而出:“我也可以是池公子!”说,她看见温柔如兰的舅母张口结舌地盯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由自主地感到惭愧,不再那么理直气壮。

沈沉懒得跟一个小姑娘口舌,直接道:“你不愿回东洲也行,我着人送信回去让你父母安心。你就在这里随你舅母住,也拘拘你的性子。”

池鹿鸣不敢说不,否则会让舅母误以为是不愿意跟她住。她的舅母又细声细气道:“我们年后就回大理去了,那时候顺道把你送回去,正好我也要去拜见姐姐与姐夫。”

不,池鹿鸣在心里喊,她又不是小孩子家家,并不是负气出来散心,她是来找出路的。

无人理会她的内心,沈沉可没在东洲听过南戏《孟丽君》与《女驸马》,在他的眼里,女人就该如他夫人一般温柔如水,嫁得一位好夫君。

少年的池鹿鸣虽初尝世事艰难,但对未来仍有许多期许,对命运也想争取更多。她不愿意回到令她屈辱之地,亦不愿意说一门莫名其妙的婚事,她有不为人知的不甘,她尚不知道真正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艰辛。

沈沉每日早出晚归,忙碌得很,舅母从不问他在外面干什么,总是温柔可意。这种温柔跟沈访娘的温和不一样,访娘非常坚定很有主意,而舅母是对男人全身心的信任与依赖,真正地奉男人为天。沈沉也很是享受,常常指点池鹿鸣看着学着点,池鹿鸣心内嗤笑,学着侍奉照顾男人?这话就是外祖母还在也不会赞同。

有一日沈沉喝醉了被友人送回来,他醉得不轻,两三个人一起才把他扶进来,他那位友人连连向沈沉夫人赔不是,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声音有些熟悉。池鹿鸣走到屏风处一看,竟然是东洲故人曾倍。

池鹿鸣大为生气,莫名地觉得舅父背叛了她,背叛了母亲,背叛了她们全家。她耐着性子等到沈沉次日醒来,诘问他如何认识曾倍?原来这两人,一位经营丝织,一位经营木材,现下都为大祈皇室供货,彼此又都是交游广阔之人,故经常相聚。

沈沉如何知晓曾池两家在东洲之事,池鹿鸣心里有气也说不出来,她说什么?她怎么好意思说就是这个男子,曾经一面与她议亲,一面又与海棠有染?最后还选择了海棠,令她蒙受了深深的耻辱。

沈沉问她怎么了?她想了想,用春秋笔法说了池家当日曾借住过曾家园子,两府有些来往,后海棠与他有染被母亲逐出府去,其他略过不提。

沈沉虽未见过黎海棠,倒也知道曾倍刚喜获麟儿,只道:“此人经商颇有天赋,做朋友甚好。少年郎君颇为风流,一般的女人是降不住他的。”又想这话似乎不适合跟外甥女讲,遂闭口不再谈他。

池鹿鸣想的却是另一事,她问道:“舅父,母亲把他们驱逐出去,他不忌恨你吗?”

沈沉闻言笑道:“莫说他不知道我与你母亲是姐弟,即便知道,必也不恼。彼此相交,皆是为利,怎会为了这些后院小事伤了和气,断了合作?”

池鹿鸣想了一下,又问:“那世间的关系都是合作?”

沈沉道:“应该说是交换,彼此要有可以相互交换的条件,才可以谈合作。”

池鹿鸣继续虚心请教:“舅父救出我父亲,是用什么做交换?”不待沈沉回答,又补充一句:“只是用银子吗?”她当日也是带了银子的。

沈沉虽不愿带她游走天下,但这些世事本质还是愿意教会她:“银子是可以交换的基石,如若你有对方想要的资源,效果会更好。”

见她似乎不懂,又道:“在交换与合作时,更要注意势,因势导利,借势而为,会事半功倍。”然后又跟她解释他在救她父亲时,固然银子是不可少的,但他掌握大祈皇室时下大兴土木而需要的名贵木材资源,这种资源虽然不是他独有,但会让他行事找人更为便利;而后他又借了祈元帝大赦天下之势,就与所求之人一道顺水推舟将此事办成了。

回京救父无果是池鹿鸣的挫败,她当时揣着银子投告无门,原来是因为她压根没有可以与人交换的资源,她甚至踏不上那张谈判桌。在那些日子里,她曾经深恨自己无能,今日一听,果然是很无能!她渴望有朝一日,自己能有资格与人交换并合作,那种无助的感觉,她再也不希望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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