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藩王宠妻日常(164)

不过任谁都猜不到,裴鸢那些精致又繁复的发髻,实则都是抚远王亲自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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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祀的地点,在京郊之南。

先帝便是个信奉神灵的人,他在世时也是每过三年,便要命礼官举办一场盛大的祀典,只是他晚年时腿脚不便,不宜行远路,所以也时常会在建章宫的神明台处举办祭祀之典。

上午的日光稍显刺目,新帝阏临身着祭祀的华贵冕服,头戴通天长冠,独自一人登上了南郊的圆坛,以行祭天之典,亦向皇室信奉的太一天神祈求大梁来年的风调雨顺。

诸侯王及文武百官各自站在祭坛之下的两侧,望拜于帝。

来京郊的路上,无论遇到何种境遇,都会泰然自若的司俨竟是头一次体会到了,何为紧张之感。

而他不安的缘由,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怕会看到,裴鸢对阏临的眼神仍有倾慕和留恋。

但在走向祭坛的路上,司俨却见,裴鸢并未将视线放在阏临的身上。

裴丞相身为百官之首,自是也来京郊参与祀典,且他正背脊挺拔地站于百官之前。

裴鸢偶尔瞥视的目光,便都放在了日渐苍老的父亲身上。

裴丞相头戴进贤冠,身着黯色公服,仍是那副清矍儒雅的名士模样,待得见幼女总在悄悄看他时,便温和地冲她摇了摇头首,示意她要目不斜视,专注于前。

裴鸢立即会出了父亲的心思,便耐住了心中的思念,专心地跟在了司俨的身旁。

待于祭台下站定后,裴鸢亦惊喜地发现,母亲班氏竟是也来京郊了!

她绾着高髻,着命妇之服,神态恭顺地站在了裴太后的身后,只是这处是祭祀的场合,裴鸢还在襁褓中的小侄自是不宜被带到此处来。

裴鸢固然有些失落,但也觉得这冬日天寒,若要冻到她的小侄,那便不好了。

只是,今日她见罢母亲和父亲之后,若再想要见到她们,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日了。

思及此,一阵稍显凛冽的寒风忽而刮至,待吹拂过小姑娘的面颊后,她的眼圈还是变红了。

裴鸢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礼官亦命乐人奏起了青阳、朱明、玄冥等礼乐。

亦有戴着傩面的巫祝在神坛之上,围绕着帝王跳起了从上古流传至今的育命之舞。

知道裴鸢很想念父母,也很怀念从前在上京的生活,司俨自是对这么小就远嫁异国的她,产生了疼惜的心理。

这时,位于他对面的六安国国君阏治微微抬眸,悄悄地同他做了眼神的交流。

而阏治身侧的甄王后,明显一脸病容,却在强撑着精神。那甄王后的身侧,站着的人并非是从六安国的女使,而是杨皇后的宫婢,待祀典结束后,甄王后的一举一动便又要被杨皇后监视起来。

故而司俨看向了阏治身旁,那位年轻的东平国国君阏闳。

他见阏闳面色明显不豫,便知阏治已然用三两言语,便说服了阏闳,亦让他对新帝产生了不满。

司俨刚要冲阏治颔首,可这祀典的舞乐竟是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亦用余光看到了祭坛之上的那些戴着傩面的巫祝,随即,男人的头脑竟是又于遽然之间,泛起了阵阵的剧痛。

那些记忆断断续续,他隐约在不甚清晰的画面中,又看到了那个戴着狰狞傩面,身着宽袖狩衣的少女。

只是这番,这个少女终于摘下了她的傩面。

他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清晰——

那傩面的造型是一厉鬼的脸,它眼大如铜铃,眼白外露,一头凌乱的白发上还立着两个冲天的犄角,额心亦存着赤红的鬼印,正呲牙咧嘴地张着血盆大口。

而傩面之下的少女面庞,却与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那是一张极其温软又柔美的面庞,且她的模样,司俨再熟悉不过了。

裴鸢见对面的六安国国君面色明显一变,随即便也觉出了司俨的异样,她心中一慌,忙关切地看向了正痛苦扶额的男人。

恰时祭祀大典终毕,天子亦从祭坛缓缓走下。

众臣皆对其跪地朝拜,诸侯王则要对帝王拱身揖礼。

司俨这时强自忍着头痛,同裴鸢对着帝王施了该施的礼节。

阏临走到司俨和裴鸢的身前时,只微微顿步,随即又深情莫测地从二人的身前走过。

他自是看出司俨身体突然患疾,而裴鸢的神情却是异常的关切和担忧,且她的目光,丝毫都未放在他的身上。

看来那颍国的细作没有说错,裴鸢嫁给司俨后,果然对他产生了感情。

思及,阏临不易察觉地攥紧了拳头。

与阏临并肩从朝臣面前走过的杨皇后也微微回首,瞥了抚远王一眼。

六安国国君实则也很担心盟友司俨的状况,但是碍于身份,只得选择同甄王后离了适才的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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