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19)

陆陈见她发呆,问道:“喂,又在走神了?丁丽说你在给一个自闭的男生当伴读,也不怕我吃醋。”

许鹿鸣回答说:“就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小子,傻子的醋你也吃?我都在想不做了。”

陆陈知道她要赚暑期钱,许鹿鸣的打工,他并没说过阻止。觉得她能做点自己喜欢的挺好。

不了解什么叫阿斯伯格,就应道:“那得看他长怎样,长得帅还是得揍。改天你把他带出来遛一遛我看。”

许鹿鸣说:“你不会真打他吧?谭阿姨可是把他当成宝。”

陆陈:“笨,是帮你收拾,不收拾服帖你还怎么赚薪水?”

许鹿鸣是信他不会真打,反而钟雁辞从来也没有过朋友倒是真的。想了想就说:“到时候再看,你记住不能欺负他就是了。”

*

夜里八点三刻钟,钟洲衍在对面路灯下吸着烟。这已经是今夜的第四根了,他很少有这样猛的吸烟,除非遇到触及旧往的事。

除非,挑拨他隐忍底线之外。

夜的黑色容易把人的灵魂溶解,当罪恶与黑暗融合,白色不再挣扎,就仿佛能置身世外。马路对面一个初中生少年买了两杯烧仙草,把吸管插好了递给女生,女生吸了一口,笑容很甜。

仿佛多久以前的另一幕场景,属于孤索世界里的一道纯挚温暖,却被血渗透。

透过那依稀的笑容,对面烧烤摊位上,两张并起的折叠桌旁,那个短发的少女,亮泽发丝在夜色下打着微光,她好像笑起来很快乐,手上的竹签给同桌几个分配着食物,她身旁的那个应该是男友,长得还不错……那样普通的水准还能早恋吗?

发丝撩到那个男生的脸上,可看见男生微微俯向她的头顶,目光中有安然的欢喜,仿佛有亲吻的念想却对她刻意释淡。

当一只被狼生出厌烦之心的羊,总是频繁出现在狼的面前,尽管那时狼没有食欲,也会为了使耳目清净,而一口把羊吃了。

钟洲衍漆黑的瞳孔里盛了许鹿鸣,已经燃近末尾的烟头掷去地上,用脚尖碾了碾,转身往侧后方的煌港巷里走去。

一场架在等着他。

第十章 你想这样就走掉?

老巷子,路灯也昏黄,间隔着几个夜摊小吃,边上还有一条内城河,打起架来实在方便。

那边黄伟一伙已经拉开了架势,木棍、管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瞥见钟洲衍一道孤影携风走近,手上的烟便夹紧了,用力吸两口。

自转到H市上高中,钟洲衍已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没打过架。

虽他平素清冷,对周遭环境似傲慢不入眼,打起架来却凶狠残戾,下手绝不容情,仿佛从人变作个邪魔夜叉。除却那些无伤大碍的打斗,其余只要触及了他底线的,基本每打完一场架,他就得因为处分而转一个学校,一路从初中直到现在。

首先要该知道,在他头上动土都好说,但在他还关注的女人身上打念头,那就是头一个不饶。

不管是之前的那九个,还是现在的魏兰岚。

他人站在街心,即便穿得闲适,但眉宇之间一股贵族世家气还是掩不住。高冷而讲究,是并不相融的塔尖人群。

黄伟手下是见识过他拳脚功夫的,不知道是柔道还是跆拳道,手段又凌厉又迅狠,招招致力于要害。之前可没听说过有这一号人,吞不下这口气,自从那天KVT里被钟洲衍一顿收拾后就在打听是谁,直到下午在五中门口扒等,这才撞见了从跟前走过的熟脸——

一身漠不关心、置之事外的气度,叫人摸不清都有哪些根底。

黄伟当下蛮声道:“就是你打了我手下兄弟的?这事你想怎么解决?”

原本钟洲衍打完就搁置一边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听完不亢不卑地答他:“先搅我女人场子的是他们,你想解决我奉陪。不过话也说在前,我打输了,随你任打任罚;我打赢了,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一笔勾销。”

字正腔圆的发音,淡漠无波的情绪,连说话也带着那股贵族公子劲。呵,很狂妄的口气啊。

黄伟混H市各中学圈多年,可从没被这种气焰压过,便吐了口烟圈道:“一个人应七个的场,还是太不懂把人放在眼里了。那就别废话,开干吧!”

几个黄毛仔、白毛仔划了划手上的棍子,预备冲过来。

钟洲衍兀自不动声色,只稍整了下护腕,单腿往后腾开半步。世界仿佛又将孤寂拉开漫长弧线,而他便在那冲不破的弧线中乱舞春秋。

……

许鹿鸣再抬起头,那边的路灯下已经看不到“衍”的人影了。

她想起来已经快到九点,就跟陆陈说要告辞,还要帮一个女生带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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