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34)

刚才菜单一份一千多块舍不得点,吃着鱼翅她倒是一脸淡定。

从十五岁起, 钟洲衍身边结交的女孩, 都只会两眼冒光地望向商场专柜里珠宝首饰、奢侈品大牌,然后满脸腻歪地祈好他这个钟氏长房长孙大少。唯曾经那个单弱的少女,他给她提最简单的毛巾、洗漱生活用品, 她都会满脸惊喜地接住,对他说:“衍,下次不要再破费了。”像一个青涩易惊的邻家姐姐, 看着心目中珍宝一样的弟弟。钟洲衍有多么想保护她。

但眼前这个为他省钱,是因为真的无知……就蠢。

钟洲衍便站起身去结账,少年英姿挺拔,涵雅绅士般递出发亮的黑卡。看到卡背面“钟”字烫金字样,服务生立时谦卑奉迎。

许鹿鸣站在一旁,听见服务生笑盈盈:“您好先生,一共八千四百七十三块。”

许鹿鸣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记得他和那个女生的加起来也就三千多,自己一碗素汤而已,那还有四千多块呢?然后就瞥到了账单上的“南美精品鱼翅”字样,4799(小份)。

可他刚才竟还问自己要不要再打包一份,眉头都不皱。

从电梯下来,少女一路纠结尴尬。

夜晚八点多的城市仍灯火阑珊,十分热闹,夏风潮闷,吹着皮肤几许软乎。

钟洲衍站在停车场的电线杆下,宽肩窄腰,身影在夜色中拉得条长,叩响打火机点了根烟。

许鹿鸣要不出口那一千块的雇佣钱了,问他道:“为什么刚才不说那是鱼翅?”

钟洲衍精致嘴唇叼着烟,好笑:“吃都吃了,难不成你要以身相许?”

此刻的他,又复了自持与冷肃的作风。许鹿鸣其实一直看不懂这个男生,忽而是那种家教优越、讲究高冷的优异少年,忽而又像现在,莫名斯文败类,一抹诉不清的凛然孤索,叫人奇怪的心疼。

许鹿鸣就岔开话题:“今晚你是在跟人相亲?为了保护你那个女朋友,所以叫我来当挡箭牌的?”

钟洲衍听了几分反感,反问:“差不多。你想试一下被安排人生的滋味吗?”

有钱人家相亲原来这么早,许鹿鸣茫然摇了摇头。

许鹿鸣没有被人安排过,相反,她的人生是不被筹划的。因为打小成绩差,司马达对她从来没有要求,家里司马益曹可妍他们考试不好了,爸爸会责怪说:“看看萧萧姐姐,你们要像她学习!”

但许鹿鸣考差了,司马达只会笑呵呵:“好好,没事没事,鹿鸣尽力就好。”都不说叫她要跟谁学跟谁比。

初中上完,自然而然地去了职高,等职高二年级念完,出去社会实习,以后就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去打工,自食其力。

她倒是想体会一下被安排的感觉呢。

许鹿鸣就答说:“没机会尝试,每个人也不一样。”

女孩的脸颊在夜色中柔光,嫣红唇瓣,烟火凡尘,莫名叫人豁达。

钟洲衍生出奇怪的兴致,挑眉问道:“你家几口人?这衣服不是你的,鞋子也不像是你穿的。”

眼睛跟嘴一样毒辣的家伙,许鹿鸣坦率咬唇:“六口,怎么?”

钟洲衍觉得也差不多,大概卫生间里毛巾都要挂好几串,拥挤的客厅还要硬塞张餐桌这样的,不然生不出她这副花哨暖闹的样子。

他就捏了下她的脸蛋说:“没怎么,你是笨蛋做的吗?以后那种透明大玻璃杯里的水别喝,涮杯的。鱼翅也别吃太急,没萝卜丝好消化。”

许鹿鸣听完糗极,跺脚道:“你……衍!刚才不提醒,喝都喝了现在马后炮?”

奇怪,明明是平资俗粉,每次她一叫衍,钟洲衍莫名就觉得浑身筋骨悸动。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来不识,即便是15岁少年的那场情感也未曾体会,就平滑而缓和,像一块微痒的羽毛舒适地抚过心弦。

钟洲衍不耐烦地收回手,没说话。

路边有人看过来,如同看一对身高悬殊的小情侣。许鹿鸣也觉得怪不好的,她就攥了下挎包说:“我要赶回去了。”

钟洲衍心头一空,在背后启口道:“钱不要了?回来。要不改天送去你家,昌池街128号单元楼,别让人误会你今晚跟我去过酒店……‘援助交际’。”

慢悠悠的口吻,眼含戏谑。

要死了,这人是魔鬼吗,竟然连自己心里想的都能被猜穿。许鹿鸣只好乖乖地转回来,皱着眉头说不出话。

每次欺侮她都叫钟洲衍有种莫名的宣泄感,但其实是打架那天夜晚怕她路上独自不安全,所以钟洲衍叫小李开车跟了一段。

少年伸手掏口袋,不过只掏出五百元,记起钱包在酒店换掉的那条裤子里,就说道:“先拿500,你给我卡号,其余回头打账上,或者周一去五中校门口找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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