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97)

老司马达听得转不过弯儿,扶着眼镜一脸和祥道:“不是明年才毕业,怎么不多读一年,这般着急做什么。”

许鹿鸣说:“反正多读一年也是那样,早晚都要出来实习,现在这家公司品牌很正规,还有给我们培训,待遇也挺好。”她的手指没涂指甲油,近日也没染发,不过说起这话儿十分淡定,眼帘盯着饭碗,就天生不会读书的样子。

司马达这才徐徐地放下心来,应道:“那也好,你自己要想清楚就可以,不要太辛苦。”

许鹿鸣舀汤吹气:“我都想清楚了。”

曹冬梅似隐约舒了口气,继而又矛盾地纠结说:“你考虑好,免得到时候再回来,学校进度跟不上。”

许鹿鸣朝她微笑说:“知道了妈妈。”

*

这次和许鹿鸣一起被选上茶点公司的,共有八、九个职高的学生,其中两个是许鹿鸣同年段不同专业的女生。等到三月中下旬的周天,公司派车到学校来接,许鹿鸣就收拾行李预备启程了。

出发的前一天,许鹿鸣特地把钟雁辞约出来吃了顿“散伙”饭。

还在学校读书时,她按着说好的十天带他出来玩一次。每次许鹿鸣先给钟雁辞发一条短信:“雁辞在吗?”

钟雁辞按许鹿鸣教他的手写输入法,回复一个“在”字。

许鹿鸣就打电话过来,然后约他在哪个地方见面。这段时间以来,她带钟雁辞去网吧玩过游戏、坐地铁、KTV唱歌、吃烤串……,反正他没接触的也就差不多是这些。

“散伙饭”她把钟雁辞叫来吃火锅了。钟洲衍兄弟俩都不会吃辣,点了菌菇三鲜锅底,又要了好几盘配菜。但钟雁辞不晓得独立吃火锅,钟家大宅的用餐,都是佣人把菜搛到盘子里给他辞少爷用的。许鹿鸣叫他把喜欢的菜夹进锅里,等烫熟了再捞出来吃掉,钟雁辞起先小心翼翼,后面试了几次便渐渐学会。

回来几个月,他的皮肤白了些。少年隽贵而沉思,如果不开口,外人并不能看出他的自闭。在许鹿鸣的跟前尤其听话,对事物的接受能力比在任何一个谁身边都要快。

两个人吃得倒是开怀。

许鹿鸣跟钟雁辞说:“吃完这顿饭,我就要出去工作了,以后不能再见面。雁辞也快要出国上学了,祝你和衍衍哥哥未来不同凡响,我们后会有期!”

其实不是不能再见,不过许鹿鸣要履行对谭美欣的约定,借此退出各自的生活。

钟雁辞听得懵懂,本能地不悦皱眉:“为什么,不能见到小鹿鸣。”

许鹿鸣笑答:“因为工作就没有时间玩了。雁辞也要对我说‘加油’才是呀,不然怎么叫礼尚往来。”

钟雁辞不情不愿地咕噜:“鹿鸣小公主加油。想鹿鸣。”

许鹿鸣咧咧嘴角,有点酸溜儿的模样。又没心没肺地宽慰他:“也不是看不到,以后雁辞要是想起我,就可以看天上的星星。星星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你在看它的时候,也许我也在看它,没准我们在星星上的倒影就很近呢。”

“我给鹿鸣画星星。”钟雁辞说。

吃完火锅两点多钟,结完账带钟雁辞出来。这座商场的三层、四层半数都是餐饮,一路电梯往下,不料开门就看到对面走出来一队帅气的男生。个个高挑劲健的,乍看有点眼熟,好像就五中篮球校队的那一群。

许鹿鸣跟钟雁辞两个,正一人手拿一个冰淇淋甜筒,许鹿鸣笑嘻嘻的没留意。钟雁辞眼尖,蓦地唤了一句“衍衍”。

许鹿鸣这才瞥见他们中的钟洲衍。三月底的H市乍暖还寒,他穿着件黑色便装外套,清劲的短发,宽肩窄腰,像个城堡里的俊逸王子,走在人群里那样醒目。

看起来却不快乐,不像之前那个有人呵护和照拂的少年,又变得冷沉沉的。

许鹿鸣自从前番死缠烂打过后,都不想跟他打照面了。连忙轻攥钟雁辞催促:“快点走,我带你去看师傅画糖人。”

钟雁辞却不敢走了,迈不动脚。

哥哥一道锐利的眸光斜睨过来,钟雁辞低头诉告道:“是衍衍。鹿鸣理衍衍。不要吵架。”

自从谭美欣放宽老太太看孙子的界线后,再加上钟雁辞配了手机,老太太跟二孙子之间就不时有通电话,时而再喊司机接钟雁辞回钟家大宅里玩。钟雁辞小时候本就缠奶奶,如今长大学乖,会说话、会叫人,这么着老太太更是乐不可支了。

二房太太施瑶雪服侍在旁边,眼里掩着酸涩,嘴上陪说笑。但挡不住,钟雁辞仍是成为了钟家二老眼里最受宠爱的仔宝。

虽然爷爷奶奶他们也对哥哥不错,但都是恪守礼节的问候。看着过完年后衍衍眼中日渐复燃的寂寥,钟雁辞心里就怜恤哥哥,想要有人对衍衍真心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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