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吻落(92)
在这节骨眼上,他让她出去旅游散心,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
她悄然回头,用没吊针的另一只手拧开床头的小夜灯。
夜灯的光线微弱,虚虚地照在床边的人身上,他的脸对着她,眼睛紧阖,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看起来很疲劳,昏暗光线落下的阴影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疲态,他的头发也不像平常整齐,发丝七零八落地贴在头发,像没打理过。
徐棠叹了口气。
她失踪了一下午,醒来后发现已经躺在医院,而他在身边陪着她。
其实那会儿她还是有点印象。她被绑去的那个地方,又冷又潮,冷气从四面八方把她裹紧。
她当时双手双脚被全部捆绑,头上还被罩了一件味道发馊油腻的衣服,嘴里塞着令人犯呕的抹布团。
无论她再怎么挣扎也无人理会,那两个人像把她丢弃在夜里,任她自生自灭。
她以为她会死在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破地方,再也无法见到他。随着时间的逝去,她全身冰冷,连意志都像是从冷库封冻,再也无法支撑她保持清醒。
直到昏睡之际,她好像闻到熟悉的那股味道,身体随着意志在一片柔软的海域坠落,随着海浪拍打,随之沉浮。
徐棠忍不住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作乱,悄悄爬上他的脸颊,然后慢吞吞地爬到他的眼睫。
他的眼睫细密纤长,像两排小扇子,又像是翅膀,不自觉地微微抖动。
心疼之余,她又闲来无事,对比季愈和她自己的睫毛哪个更长些,因此差点儿把他吵醒。
输液瓶的药水剩余不多,她按住手背,快速地拔了针管,然后关了灯,周遭一切仿佛都已沉入睡眠。
睡下不知多久,徐棠被床头的一阵震动吵醒。
她睁开眼睛,只看见季愈拿着手机放轻音量往外走。
“谁的电话啊?”她问。
只是话一出口,她的喉咙又紧又疼,而且嗓音已经彻底沙哑,活像拉破风箱发出的声音,难听至极。
她眯着眼睛看到他转过身,然后大步过来,俯下身突如其来地亲了下她的额头。
“时间还早,你继续睡吧。”
徐棠突然睁开眼,然后彻底醒了,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像是沉浸在方才那一幕里。
她的脸像被煮熟的虾,红得发烫,连带着被他亲过的额头,也渐渐开始发烫。
徐棠扭过头,目光漫无目的地随处溜达,然后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季愈拿的是她的手机,接的是她的电话。
另一头季愈握着她的手机坐在会客厅。
会客厅里有一个小小的厨房,台面上放着一堆昨天梁佑帮他们买的东西。
季愈随手把手机扔在茶几上,然后走到灶台前拆了袋大米,洗净放入锅里,加水加盖,然后插上电煲上粥。
做完这一切,手机振动进行到第二轮结尾,季愈在那头挂电话前慢悠悠地接起电话,
“她还在睡觉,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那头仿佛被噎到,没有立即出声。
他好心地继续说,“李先生,你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等她醒了,我会帮你转告。”
那头突然传来一道男声:“你们整夜都在一起?”
是整夜待在同一个病房,四舍五入相当于睡在同一张床上。
季愈却没这么说,他轻飘飘地反问:“这不是你可以关心的事吧?”
“……”
“你会和她结婚吗?”
若不是场合不对,季愈简直想笑。
这一个两个情敌,怎么都喜欢自说自话,而且自我感觉似乎都非常好。
“我自然会和她结婚,到时候给李先生送一份请帖。”话音一转,他说,“不过李先生,我给你一个建议。你有打电话的这工夫,不如多陪陪家里人。”
按照季灵的性格,等她知道李澈的父亲是严辉的好兄弟后,甚至她如果还知道李平有那份音频,为保证万无一失,她肯定会过来试探,一言不合痛下杀手也指不定。
这会儿她可能已经知道李平的存在。所以一开始他让梁佑安排几名身体魁梧的大汉保镖近距离保护和半监视李平。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澈懵逼地问
他却不再多说,径自挂断了电话,重新走回到病房。
“谁这么早打电话?”
徐棠已经彻底醒来,百无聊赖地靠在床上。
季愈走过来把手机放回到床头,随口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太在意。”
第50章 昨天他照顾了你一夜吧
徐棠哦了一声, 确实没太在意,也没去看手机。
春夏之交,天色亮得越来越快, 一束晨光从地平线上升起,彻底掀开了这张黯淡的帷幕, 阳光破窗而入,照亮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