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吐不凡，人中龙凤。”

谁要听这个？恭维这两人的话这些年我听的少了？我自己都没少夸！

“不是问你这个。”

龙长生狐疑看我一眼：“那你想问什么？”

“你觉得他们喜欢我吗？”

龙长生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我觉得这两位公子也不瞎。”

龙长生是奉命来保护我的，但他只是从镖局收了银两，不问世事。

所以这问题问龙长生再好不过，他一个局外人，看事情的角度比我清晰明了。

我听得龙长生这个答案，心里有些不爽利，但是如释重负。

不知道有没有人理解我这样的心情，就是说，正常人都会觉得这两个人不会喜欢我，我时常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珑南出现问题，岳里隆作为皇帝派我来查看是人之常情。

但陆雪扬和胡灵珠不应该同时出现在这里。

陆雪扬原本就在边关失守的时候就有了通敌叛国的嫌疑，这时候他应该避嫌，不要再掺和才对，但是他来了，还跟我说他近日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来看我。

胡灵珠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大岳才将将签下割地和亲的屈辱条款，他再来珑南插上一脚，会显得我大岳的内忧外患都是东吴的居心叵测。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瞒着我又见了面，一起出现在了去珑南的路上。

我也瞒着这两人，搅合进了官家斗争的死水。

我不是要为自己的脚踏两条船辩解。

只是我们三人的感情，是畸形，互相欺瞒。

我在陆雪扬身上，感觉不得他炽热的真心，好像我同他在一起，就是顺理成章，是理所当然，是师兄将我托付给红湖山庄庇佑，是陆老夫人对我青睐有加，所以他认为他将来必定会娶我。好像当初崔邱欣要是没有同岳里尉定下亲事，按着红湖山庄和崔家的世家交情，他同崔邱欣青梅竹马，没准他打定主意要娶的就是崔邱欣。

陆雪扬给我吃下的定心丸，让我从他那里感受到胡灵珠不能给我的安稳，但我总觉得，陆雪扬对我的感情，不是喜欢，是他惯常心慈的责任。

至于胡灵珠，我偶尔能从他发病的时候窥得他的真心，可他对我的喜爱，能够被理智压制到不存在。我信他对我有情，也信他可以随时抛下我。

胡灵珠的感情，时而让人沉醉，时而感觉炽热，但又漂浮不定，患得患失。

我看似拥有了两段感情，实则我有的都是不完整的。

没错，我渣的有些离谱，在我短暂得到这两人之后，在我短暂自责后，我尽然发觉，我两个都不想要了。

无论是陆老夫人的施压，还是葡萄娘娘的谴责，我都不想要了。

我那惴惴不安，患得患失，瞻前顾后，不安谴责的心，到我见了这两人后，我突然觉得厌倦，想要回到在回春堂一个人的日子。

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

但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了，不想再感觉被排挤，担心被丢下。

我也懒得绞尽脑汁的烦恼我的秘密要怎样开口告诉这两人，懒得搅合进任何一场纷争。

我好像又找回了初心，决定要帮岳里隆最后办完这件事后，彻底离开。

“你在发什么愣？”龙长生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商船要在这里停靠半个时辰采买补给，你要不要下船走走？我看你晕船的厉害。”

我这才回过神来，跟着龙长生下了船。

繁闹的码头，附近有不少商铺，我打量着准备找个药铺，拿点治疗晕船的药物，然后我就看着了回春堂的匾额。

医馆正中间挂着“回春堂”三个大字，右下角还挂着块同样大小的匾额，上书“小六医馆”四个大字。

这是回春堂的规矩，在回春堂学医的弟子，得到几位长老的考核认定之后，便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挂上回春堂的招牌行医济世，但必须标明这医馆是回春堂哪个弟子开办的。像这家医馆，应该就是我段小六师兄的。

如果段小六师兄离开人世，这医馆的匾额就应当将“小六医馆”四个字挂在正中，“回春堂”三个字挂在右下角，表明这家医馆是段小六的后人在经营，与回春堂的关系不大了。

我已经许多年没见过段小六师兄，有些激动：“这……这是回春堂！”

龙长生白我一眼，没答话。

身后倒是传来熟悉的嗓音：“是啊，是回春堂。姑娘见着回春堂这样兴奋，可是跟回春堂有交情？”

我机械的扭头看着陆雪扬，以及他身后没精打采的胡灵珠，扯出一个牵强的笑：“不是交情，是晕船的厉害，想要看看大夫。”

从未开口说话的胡灵珠，这会儿倒是有了聊天的兴致：“换家医馆吧，回春堂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