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祁。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此刻，他与他平等对视，没有了世俗的阶级与称谓。

韩曜除了对他的工作态度不满意外，觉得这个男人还有挺多优点的。如果他们不是这个关系。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暮祁觉得莫名其妙，摇摇晃晃地起身，粗暴地扯过自己的领带：“韩曜，别发疯，今天我不想跟你玩。”

他撞了暮祁，径直地朝外走去。韩曜慢慢地跟紧他，他虽然想走得急。但之前就好像喝醉了，走不了多远。

韩曜看见他凑到电线杆上。俯身剧烈地呕吐起来，那双黑白分明染了桀骜的眸子在夜色下愈加明朗起来，有夜风吹过她落拓的发际，有些悲凉的色调。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看着马路对面闪烁的灯光，笑出了眼泪。

韩曜握紧手里的手机，那双始终保持着冷静与疏离的眸子，此刻竟然微微动摇。

可惜这夜风太凉。

“韩曜。这是你想要的。”

韩曜因为暮祁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不知道他会跟着他，原来他一直注意着身后的韩曜，此刻目光悠悠地看着他。似乎要把他一眼望到底似的。

韩曜觉得这夜色下格外明亮的目光让他无处遁形。

他大笑，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声，穿透进寒冷的夜风中，吹进人的耳膜中，格外得有威慑力。

他忽然向前走去，前方就是喧嚷的道路，夜里没有行人，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车灯和路灯是唯一看得见的光，在夜晚里格外的绚烂刺目。

韩曜瞳孔一惊。

不远处就是一辆大卡车，这个活生生的男人正与死亡逼近，他眼里没有波澜，恍惚醉意踩着轻松的步子往前走去，无所畏惧，好像解脱了。

第175章 沙漠绿洲，瞳孔发光

BGM：《绿洲》

“对这个世界绝望，头昏脑涨想要逃离。

你还有一线生机，像沙漠上看到绿洲一样。你的瞳孔在发光。”

——Bordereau

“小心！”

巨大刺目的火花在脑海里炸开。韩曜眼睛里是说不尽的恐惧，他的脑海里全是血腥连绵的画面。在苍白的夜里总是黑暗的。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能想象到，那种触目惊心。

用尽心机全身力气冲过去，风阻隔了一切声音，他听见自己的喉咙已经嘶哑，灵魂不断叫嚣着。回来！回来！

当刺目的灯光照进暮祁的眼底，他有一瞬间的恐惧，所有的情绪都夹杂着凉风而来。五味陈杂全部成了空。

他感觉自己很轻很轻，瞳孔变得释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就在那一瞬。

韩曜剧烈地冲过马路。把他撞开，冷静而机制。自己也以极快的速度躲来了。

卡车司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着倒在旁边的暮祁气不打一处来。

是在夜晚不会跟他计较而且没出事，他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开着车走了。看着他时是那种看疯子的眼神。

暮祁这样疯狂的举动也难怪别人会这样想他。

刚刚经历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刻。似乎与鬼神只差一步之遥。暮祁觉得有点庆幸，自己还活生生地躺着。

虽然手肘的皮肤割破了点皮，有微微的疼痛感传来，但比卡车压过身体的剧烈疼痛感好多了。

他能想象到那种撕心裂肺、穿心刺骨的痛。他怎么会傻到要去马路上自杀，以他的性子不是得找一个安静地角落。以一个安详而不痛苦地方式死去。

韩曜就在对面，他伤得比较重。

暮暮祁缓缓起身，拍拍自己的手。

想过去扶他。

没想到他已经先他一步站起来了，身子跌跌撞撞的。

脸上覆盖了灰尘，唇色是脸色都是一样的苍白，径直朝对面走去。

他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狼狈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着，离他越来越远，似乎没有看到他眼神的的后悔与焦急。

“韩曜，你等等。”

暮祁马上站定了身子，想冲过去跟他一起走。

又是好几辆车过来，他只好默默退后一步，等车辆走过。

男人细瘦的背影在斑驳的树影间摇晃，明明灭灭地散射进他的瞳孔里。

他的身后是夜色里大片大片白色的刺目灯光，他黑色的西装背影沉浸在阴影里，显得晦暗。

暮祁张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酸涩在喉头间滚动，平时婉转华丽的语言变得寡淡，让人没有想说的欲望。

他静静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车辆终于陆陆续续地行完了。

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剧烈而轻快的，做工精细的皮鞋摩擦着地面，发出记忆里熟悉的声音。

他听见自己一往无前地向他奔跑时的声音，那么果决而干脆的，不藕断丝连，咔嚓一声，切断了童年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