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忍不住想要转过头递个眼刀给沈山南。要不是她眼神犀利，看到他和郑乔希去的方向一致，不然早就被偷跑了！

她内心活动一大堆, 现实其实也就过了两三秒。

郑乔希望着沈水北的眼神逐渐变得疑惑，她发现这两位似乎真的不打算说什么，于是微微垂下眼, 眼睫毛就像是柳絮一般。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郑乔希呼吸一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似有似无的光闪过眼眸。

沈水北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沈山南也垂下了眼，双眼暧昧地被笼罩在一片似黄桃罐头腌渍而出的糖水。

像是多米诺古牌, 沈水北也顿住了, 眼睫颤抖的弧度像是不规则的曲线。

信息素。

沈水北的信息素，郑乔希的信息素，沈山南的信息素。

信息素暧昧地杂糅在了一起, 像是水彩色相的混沌。

沈水北低着头，只看得见郑乔希的腿，很细很白，线条流畅，但并非那种常见的脆弱易折，而是运动之后的匀称有力。像是透过手指围成的围圈，世界被割裂成两部分，眼睛倒映的世界是狭窄而有限的，但也只能看得见自己最在意的部分。

鼻尖隐约略过湿湿的海盐与木玫瑰的味道，馥郁芬芳。

beta的信息素...会那么浓郁吗？

郑乔希眼睫一颤，微微抿起嘴，打破了突如其来的静穆。

“不打扰你们了。”声音很冷，明明跟往常并无不同，但她面前的两人都听出了许些不同。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沈水北和沈山南也跟就没有叙旧这回事。

但是郑乔希此时只想安安静静地回到宿舍，再解决一件麻烦事。

沈水北游走的思绪瞬间飘回来，她紧张地摇摇头，摆手解释：

“我跟他没什么好叙旧的！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然而沈水北的邀请直接被一票否决了。

“我想一个人。”

郑乔希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跟他们擦身而过。

见郑乔希的身影越来越远，那抹熟悉的蓝色逐渐消失在了一片夜色之中后，他们都收回了视线。

气氛很沉闷，初夏的闷热已经体现出来，焦灼的温度在凉风下变得稍微能忍受，蝉鸣声在丛林之中此起彼伏。

只见沈水北冷静地抬起眼，面无表情地说：“你刚刚想干什么？”

被她争锋相对的沈山南也收敛起了脸上温柔的笑意，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撩开垂落在眼前的黑发，嘴角是绷直的，眉眼有些倦，都说桃花眼有情似无情，看谁都是温柔深情的模样，然而这种说法在此刻显然不成立，任谁看过去，都只能看出冷漠无情这四个字。

“你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吧？”

带着些磁性的男低音略过耳畔，沈水北直接一个嗤笑，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沈山南，你装不装？你要是真没想干嘛，你发誓，你对郑乔希没感觉，你一点也不在意她。”

开始有些阴阳怪气，到了后面，语气豁然是讥讽与漠视的混杂。

今年的夏季来得似乎有些早，明明不过六月初旬，却燥热得与七月中旬相同。

后背的汗液粘住了白色的衬衫，透出一片背肌，沈山南长叹一口气，他提起领子松了松衣服，尝试透气吹风散热，再次撩开被汗打湿的刘海，琥珀色的双眼似乎被暗暗的夜色潜入，越发地幽深。

他轻笑，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要发誓我对郑乔希没感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们面对面，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没有任何想要交谈下去的欲望，一人脚尖朝左，一人脚尖朝右，似乎下一秒就要分道扬镳、再也不见，沈山南那一笑后，很快就收敛起来，似乎不想浪费一点表情。

“沈水北，你也不要那么冠冕堂皇了。”再一顿，他的眼底隐隐浮现许些暗色，“难道你对郑乔希就是纯洁的友谊？”

在纯洁和友谊两个词汇上，沈山南故意加了重音，意有所指。

沈水北面色一凝，她紧盯着对方，低声道：“无所谓你怎么想，但是我警告你——”

话还没说完，丛林里响起一声异动。

有人在？

他们面面相觑，忽然从敌对转化成同一个阵营，化敌为友。

沈水北抬起下巴，指了指异动的方向，无声询问：要不要过去看一看？沈山南摇摇头，低头凑近沈水北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下一秒，两人又恢复成对峙的情况。

沈水北环起手臂，冷笑着说：“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你给我注意点，不要被我抓住把柄了。”说罢，她转身走人，脚步的声音似乎格外地大。

而沈山南则无声地叹息了一下，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