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黎眷+番外(270)

作者:棠烨 阅读记录

阿薛成亲后不久,阿七爹爹病重。病重之人最盼的便是落叶归根,阿七因是独女,便关掉铺子,陪着双亲回乡去了。安无被磨得头疼,无奈之下应了阿薛随丈人一家同去,但也提出要他偶尔出门游历,不可一味缩在家中,且每季要来书院住上半月十日。好在阿七故乡离书院甚近,只有不到八十里,阿薛念着镜封恩义与安无等人素日相待之情,应得极是爽快,游历颇多。他游历之地虽都不远,但扶危济困除暴安良之事却做了不少。短短一二年间,“却月公子”在江湖中声名鹊起,江湖人皆道其轻功之高已不逊于云眷,剑法之高更可与广容子比肩。

阿薛每来别院小住总要到云眷家中盘桓两日,混吃混喝,徒有翩翩公子之状,全无谦谦君子之风。某年中秋刚过,阿薛一来梁垣府便道自家儿子早已过了满月,云眷不能白白做一回姑母,说罢双手平摊,一脸无赖之状。

云眷又惊又喜,让他稍候两日,自己备些补品与贺礼带给阿七母子。问到孩儿大名,阿薛提着手中葡萄大嚼,没心没肺道:“还没起大名,小名就叫大宝,要不然大名就是薛大宝,以后是薛二宝、薛三宝......这么一排叫下去也蛮好。”莫说云眷,便连子期也耳不忍闻,连连摇头,直说他胡闹。

适逢月牙儿又新做了一道点心请众人品尝,碗箸齐备,还配了清香的菊茶。云眷与子期相视而笑,不约而同让阿薛先动箸。阿薛不知就里,见一家三口待客之意甚诚,自问这宅中贵客舍我其谁?端碗持箸,毫不客气。

点心甫一入口,他脸上似笑似哭,非笑非哭,难笑难哭,诸般神色走马灯似变换,真真精彩至极。良久,他缓过神来,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看笑话的夫妻俩,神色郑重地对着一脸期盼之色的月牙儿道:“月牙儿,听舅父一句劝,成亲之后千万不要做菜给翁姑吃,否则会坏了你娘亲与他们二十几年的交情,因为......”再三忍了忍,续道:“真得太难吃了,难为你爹爹和娘亲能吃得下去。”说罢,捧腹狂笑。

子期二人哭笑不得,月牙儿却是认真思索了一回,她原本长于理账,算盘使得极好,女红虽不出众,倒也过得去,既然不擅羹汤,扬长避短便是,后来再不下厨。

因常山远离故乡,腊月远来迎亲甚是不便,子期便先请示了宗伯,一家三口返乡,看了吉日,在家庙祭祖,禀告先祖嫁女之事,月牙儿行了辞别礼,又拜别了众家长辈方回忧黎。

这日,夫妇二人将布庄送来的衣料、布料一一过目,着人唤月牙儿过来挑选。月牙儿见那衣料颜色质地俱是自己喜好,开心不已,定了哪个花色做斗篷,哪匹布料裁外裳,又选了衣服上绣的图样,子期提笔一一记下,吩咐仆妇送到绣娘处。云眷想起自己成亲前柳婶与柳儿做的贴身之物,心头一阵柔软,又拉着她去内厅选些素色细料做巾帕、小衣。

母女二人有说有笑,边选布料边讲些趣事。正拿着布料在月牙儿身上比划,云眷突觉一阵头晕目眩,胸中烦闷欲呕,定了定神,刚要寻口茶来吃,月牙儿已经去外厅拉了子期进来。云眷见他二人一脸关切,想着这几日的症状,心中已猜测了几回,便未拦着请大夫。

何大夫与梁垣府相熟,平日府中有个头疼脑热也是烦他出诊。云眷横卧榻上,伸出手去。老人家将手搭上绢帕,静坐轻切,过了良久,慢吞吞道:“夫人无碍。”

月牙儿急道:“娘亲明明头晕乏力,怎会无碍?您会不会是诊错了?”

子期轻声喝道:“月牙儿!”又拱手陪笑道:“孩儿无礼,您老人家莫怪。”

云眷听了何大夫所言,望了子期一眼,握紧他衣袖,喉头微微酸涩。子期笑笑,轻拍她手以示安抚,双目紧盯着何大夫,连呼吸也轻了几分,问道:“我家娘子若无恙,那她这是......?”

何大夫捋了捋山羊须,双目半睁,徐徐道:“自来女子孕症因人而异,夫人她头晕乏力也在情理之中。”

一言既出,三人皆喜。云眷一只手掌轻抚胸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由着另一只手被月牙儿紧紧握住。子期满面紧张之色,拉住大夫衣袖急问:“您老所言当真?您会不会是诊错了?”

母女二人听他此言相视一笑,月牙儿打趣道:“爹爹还说我,您也不顾礼数了?”

何大夫一边收拾诊箱一边慢吞吞道:“老夫行医数十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夫人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少阴脉也有异常人,少阴主心,《素问》中云‘手少阴脉动甚者......’”眼见父女二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云眷,便不再多言,叹了口气,捋捋山羊须,拱手道:“老朽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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