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颂(83)

面容惨白,毫无活力躺在床上,只剩下急促而不规律的胸腔起伏。

他在房间内呆了几十分钟,说不上来哪里烦乱,也不忍再看,出门到阳台点了根烟。

傅承致自牛津毕业后就不太常抽烟了,据说是因为他毕业那年,一位有血缘关系的远房亲属死于肺癌,做过患癌几率的基因检测后,他从此就只有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才抽两根。当然,完全戒掉对拥有他这样惊人自制力的人来说也不是难事,但傅承致始终认为,要为自己保留一点正常人的爱好。

霍普看到他点烟,便完全解读出他糟糕的心情,跟到阳台劝慰。

“Sir,我想您不必担心,你的医疗团队拥有最好的医生,令嘉小姐会很快好起来。”

“我不是在为此担心。”

傅承致转身,手臂搭在阳台,眸光闪烁,对着黑夜吐出烟圈,“我是在想,我对令嘉的关注是不是超过了一开始我给自己界定的范畴。”

就像今晚,他从前再生气也不会用如此低级幼稚的方式解决问题。

傅承致完全有无数更妥当、更合适的办法出气,但在当下,怒火上涌时,唯有以暴制暴才能让他平静。

霍普:“但感情本身就不是一种可以被精准控制的心理和生理状态,既然您觉得她很可爱,又为什么要控制自己呢?”

“很难讲。”傅承致认真思考了半分钟。“我不喜欢被感情影响,从而失去敏锐的判断。”

“你知道,人有时候交出自己的感情很容易变成弱点,或被挟持、或被反向利用,作为刺向你的利器。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不想再往下深入。”

“您觉得令嘉小姐是这样有攻击性的人吗?”

“倘若我爱她,她不爱我,这就已经具有足够有攻击性。”

“恕我直言,Sir,我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觉得您像现在一样懦弱胆怯。”

“我分明是在评估,何来胆怯?”

“您现在不就是因为害怕失败,所以不愿意迈出第一步吗,或者您希望她先爱上你,但显然在您毫不付出的情况下,这种可能希望不大,毕竟她是您弟弟的前女友……”

“停下来。”

傅承致掐灭烟头,“我只让你答一句,可没让你说教。”

霍普一番打诨插科,至少让傅承致从烦恼中抽身了,他暂时不愿再去深思这个问题。

事实上,他对自己的剖析一直很透彻,也明白自己为什么只对令嘉特殊。除去人和人之间莫名其妙的磁场相合,也因为令嘉具有他永远不会拥有的,种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她像个天真单纯的小孩子,傅承致不希望她被迫为这个世界改变。

这正是他今晚动怒的根本原因。

凌晨两点钟。

病房总算安静下来,医生们退开,吸着氧的令嘉呼吸终于趋于平缓。

她闭眼躺在雪白的枕头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是睡着了。

傅承致找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佣人递上来的热毛巾,仔细给她擦拭身上的酒气。

神情认真,像是对待一件精美的瓷器。

第34章 chapter 34

令嘉其实睡得很不踏实, 躺在被子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头疼胃也疼,如影随形的窒息感让她无法深眠,又因为酒意而无法完全清醒, 只能翻来覆去,在冰火中忍受煎熬。

任谁站在床边都能感受到她并不舒服。

只有用热毛巾擦拭时能稍微安稳会儿。

佣人反反复复换了许多次毛巾,本想傅承致应该马上就会去休息, 未曾想他竟一直在令嘉床边坐下来。

擦拭身上时候, 傅承致便没再坚持亲自动手了。

他移开视线望向窗外,佣人便开始给令嘉褪衣服,解开内衣扣方便呼吸, 又换上宽松的睡衣。

换到一半, 他忽地听背后传来小声惊呼。

“怎么了?”

“令嘉小姐身上很多淤青, 怎么会摔得这么厉害……”

傅承致回头。

入眼便是令嘉的睡衣下露出的平坦小腹和纤细的腰肢。

她的皮肤很软很白,被热毛巾擦拭后留下短暂蒸腾的红晕,只有腰右侧那儿新浮上来一大块儿刺眼的淤青。

可能刚刚才在哪儿撞的, 或许就在他上楼之前。

其他腿上散布的旧伤,就很容易猜了,她在拍的电影是芭蕾舞主题, 显然是练习动作时在舞蹈室木地板上摔的。

令嘉无论对待什么事情,常常有种近乎笨拙的努力。

“要上点儿药吗?”佣人向雇主请示, “或者,我这就去客房请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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