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何耽兮+番外(54)

作者:葭月鸣蜩 阅读记录

应国公,蔡闻,对着镜子压了压自己的龙袍领子,抿唇点头:“这衣裳总体还行,肩膀松了些,还要再改改。”

内侍忙应下,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忙跪下行了大礼,唱诵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蔡闻大笑着赏了,心下蔑道,那夜氏王朝这么多年了早该换主子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军道回京途中埋了那么多刀斧手,那扶风楼外各干道早埋好了□□,一旦有了风吹草动,只等着他死无全尸。

如此想着,他调了调自己的珠琉冠冕,哼了一声,

早朝将至,祁铭墨扣好了自己孔雀纹朝服襟扣,托好玉玺往高处走时,高殿檐角的青瓷风铃疾振声声,他仰头看看微灰的天,远远低吟一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一路往金銮殿走着,心下飞速计算。

陛下的密信已经歇了好几天未至,如今户部工部自己知根知底,兵部因镇安王出征而……这些日子的奏折,朝野上下一团糟,自己忙着义学趁机将礼部抓在手里,吏部,一群墙头草看风向罢了,若是陛下在此 ……

如今,闹得越乱,越得利的人,便是将京兆尹把控住的……

他歇了步子,脑海中灵光一现。

应国公,蔡闻。

步子益发稳当,他将玉玺护牢,站在金銮殿皇祚下首,沉着脸扫了一眼满朝文武,朝堂上一派平和下的激流急涌。是啊,自陛下出征后,这些人的野心,终于按不住了吧。

陛下,那个高居庙堂之巅,身负黎民之责,执掌生死大权的人,每天就是这样面对这群居心叵测,口蜜腹剑的佞臣奸相?

祁铭墨环顾满殿文武,心下估量几人可信。

又有几人,会在片刻之后,向他亮出尖利的刀刃。

宦官唱颂后,兵部侍郎起列,道有事启奏。

祁铭墨压下心头不详念头,请他奏明。

兵部侍郎崔实道:“禀尚书令,兵部接到密报,言镇北军班师途中遇袭,现陛下与镇安亲王失踪,生死未卜,恐国祚有失,当早定大统,以安民心。”

祁铭墨耐心听完崔实的奏议,深深吐纳了一口浊气,拍案怒喝道:“崔实老贼,汝大胆至此!兵部密报?何其荒谬,宫中暗报尚无此邪说,又是哪路叛贼给你的包天狗胆允你妄咒天子!!再者,崔侍郎手伸得可真够长,礼部的事何时又轮到你兵部指点了?!”

始作俑者蔡闻闷思,本事想借礼部来议,可礼部不是给你小子管的铁桶一般,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吗。

兵部植进了蔡闻的势力,此刻群起而动,像闻到肉腥的野狗,斗相恶心又可笑,祁铭墨底下的众礼部官员也绝非吃素的,论牙尖口利,直甩这群不会官话不讲套路的莽夫几条街,从祖宗起源到子孙旁支,什么都能照顾到,兵部甚至有“秀才遇上兵,无理取闹拎不清。”的闷郁之感,恨不得肉搏弄死这几个龟孙子……

蔡闻终于出来收场了。

“尚书令大人,”他举着象牙朝圭往前走了一步,一群京城禁军自朝门鱼贯而入,抽出雪亮峰锐的大刀,围住朝堂,又有几人停驻皇阶之下,刃端直指,皇祚下首的祁铭墨。蔡国公啧了几声:‘这天下随夜氏姓的太久了,也该换一换了,蔡某尚是惜才之人,祁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望大人三思。“

祁铭墨往皇祚金阶而行,站在皇祚龙椅之前,往后退一退,触及皇案,指尖微动,听一声轻响,抓牢了一个物件,另一只手牢牢护着国玺,眉目冷硬,清俊面容甚至有些狰狞。

此刻,满殿都是要他命的人,长刀短剑,魑魅魍魉,他没有半分惊惧,心下是背水一战玉石俱焚的洒脱和释然。

他想起来旧时父亲授他《孟子》时所言:

临渊不惊,临危不惧,宁死不屈,宁折不弯,宁抛头颅,不失节操,国难当头能愤然而起,危机时刻敢舍身成仁。此谓壮气。

他又忆起初至议政居的那刻。

那日晨光温煦,是连日阴雨后少见发艳阳天,陛下穿着一双浮绣竹纹的靴子,她告诉他:“我极欣赏你,你有文人傲气,这傲气,是这朝廷的生气,是夏朝的希望。“

她温:“文官之首,尚书令之职,祁铭墨你可敢接?“

他接了,接了这份责任和那枚叫“佐朝纲“的印鉴。

如今,他对着剑拔弩张的朝堂,护着怀中的“镇山河“的玉玺,和身后盘九龙鎏金的王祚。

他只有一个人,和刚从暗格里抽出发一把刀。

何其壮哉。

他抬眼睨向站在下首的蔡闻,鬓角斜飞,昔日世家公子矜贵冷淡的面容悉数化作势不可挡的戾气,他举高了手中的玉玺,九龙抢珠玉雕浮纹映照大殿金光熠熠生辉,作势欲摔,蔡闻红着双眼扑上去欲夺,只趁着这个机会,反手将玉玺狠狠砸在蔡闻额角,另一只手攥牢了利刃比在他的脖颈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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