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瘦马(268)

小太监平日里哪有机会见到殿下啊?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说话一脸的激动:“是是是,昨日奴才给洗了个澡,这猫手脚都是好好的,三个月大什么毛病都没有,殿下您放心吧。”

小太监没在殿下面前露过脸,激动得一咕噜全说了。

太子弯下腰,拎起那猫崽子放在桌面上,小猫崽通身雪白,除了瘦弱一些浑身都是劲儿,瞧着是很健康。

小腿短短的,被太子放在折子上,月份估计是太小,走得左右摇晃。

太子眼看着它要爬到自己身侧了,抬起一只手指抵住猫的脑袋将它压了下去,猫一时不差,摔了个屁蹲儿。

王全无声笑了一声,赶紧低下头。

太子手指还伸着,等小猫爬起来,他手指又伸了出去。这番来了两三次,小猫便就炸了毛,他刚碰到猫的额头,猫爪子就露了出来,差点儿挠到他。

“殿下。”瞧见那猫伤人,王全吓了一跳,地上那跪着的小太监更是浑身颤抖。

“你胆子也大。”

太子却飞速的收回手,没让小猫抓到。看着倒在书案上的小东西,轻笑了一声:“跟你那主子,性子一模一样。”

跪着的小太监吓出了一额头的冷汗,要是让他养的猫伤了太子,只怕给他八条命都不够赔的。

“殿下。”小太监松了口气,轻声儿道:“猫这东西记仇,您若是招了它,它会记住你的。”

“记仇?”太子挑了挑眉,看着桌面上的猫,有什么豁然开朗:“你说猫记仇?”

小太监愣愣的点了点头。

太子轻笑一声,看着桌面上的猫崽子,反手在桌面上扣了扣,看着炸毛的小东西,问:“记仇怎么哄?”

“啊?”小太监抬起头,一时有半响的迷糊。

却见太子那冰冷的眉心垂了下来,吓得小太监后背崩得笔直,额头的冷汗往下砸,过了有一会儿,头顶才传来淡淡的声音:“平日里如何伺候猫的,性格特点都写下来。”

小太监冷汗都砸在了地毯上,才浑身颤抖地开口:“是,奴才遵命。”

完全将腿软的小太监给拖了下去,屋子里安静之后,太子低头继续看折子,他身侧的桌面上,一只雪白的小猫正蜷缩着身子睡正香。

——

一场雨下了五六日,后几日听闻殿下出了趟京城,回来的时候科举刚好结束。

玉笙这几日过得还是悠闲,她少出去,平日里时常来找她的姜承徽有几日没来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病了。

穿着件薄纱站在书房门口等着一个时辰,连着门都没进去,丢了好大一个脸。估计是怕闲言碎语没脸面,回来之后就锁在自己院子里称病。就是不知是真病还是装病了。

姜承徽不来,殿下也不在东宫。她难得的清静了两日,过得倒是舒坦,却是不知身侧危险正在降临。

黑夜

京都的一处院内,四周的灯火都熄灭了,只有一处院子里,廊檐下的秀灯还燃着明亮的烛光。

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的枣树下,庄牧从马车上下来,掀开外面藏蓝色的车帘,里面走出一个身披黑色氅衣的男子来。

墨玉坠在腰腹之间,庄牧推开门带人走了进去。

屋子里,玉箫听见声响,紧张的双手双脚都发凉。科举九日,今日下午贡院的学子们便出来了,贺文轩身子从小就不好,天生的体弱。

科举结束后,人更是瘦得只余下皮包骨。

她心疼的眼泪啪啪掉,回来之后想让人休息,贺文轩却是道:“等着吧,人马上就要来了。”玉箫便陪着他坐在这儿等着。

这处也是那贵人的地方,贺文轩去贡院后便将她们安置在了这里。这院子不大却也不小,在福祥胡同里,四面都是坊市白日里格外的热闹。

只晚上的时候清净了许多,安静的黑夜里似乎还能听见马蹄的声响。

贺文轩那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他面带着微笑看着门口,感受到那坚定沉稳的脚步声朝着屋子越发地靠近。

扭头对着玉箫道:“去泡一壶茶来。”

六安瓜片泛着清香,玉箫端着两盏茶进来的时候,恒亲王恰好进来。

今日是月初,他寒毒发作了,黑色的大氅裹得紧紧的,可依旧掩盖不住眉眼之间的冷意。玉箫站在一边,看着人有些不敢靠近。

贺文轩走上来,接过她手中的托盘,举起一杯茶送了上去:“看来贵人是生了病。”难怪误了些时辰,但却天都黑了也要赶过来,一日都不能等。

“看来她对你很重要。”

茶盏接过,恒亲王掀开之后喝了一口,淡淡问:“画呢?”

寒毒发作,他虽吃了药,却依旧浑身发冷,屋子里没点炭火,他指尖分明连半分温度都没有,稍微一扬眉气势却是逼得人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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