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196)
许颜接过,捻起一颗放到嘴里,点头:“小时候的味道,好吃。”她顺手递了几颗给夏至。
霍观潮笑着摇头,脸上有一点释然:“实际刚才在镇上,我真怕你看到那家店桌面油腻,不会吃饭。”谁知道,她还吃的挺好的。
“碗干净就行了,那么多讲究,只能挨饿。”许颜顿下说,“再说你都没嫌弃。”
“你的意思,我应该比你讲究?”
“至少你的生长环境肯定比我精致。”
“许颜,除了随遇而安,你以后会发现我还有很多美德。”霍观潮笑,“走吧。”
陈瑞年家院子不大,里头一楼一底是村里最常见的砖石房,青砖砌成,墙面贴着白瓷砖,屋顶没有盖瓦,整个是外敞的晒台。院子里种着些花花草草,不繁杂,收拾得很干净。
四人刚进院子,一位看上去五十出头,长相温婉白净的女人从堂屋出来,和蔼问:“请问你们找谁?”
许颜上前一步,恭谨道:“你好,请问陈总在家吗?”
“你是?”
“我叫许颜,家母和陈总是故交,今日特意过来拜访。”
女人看着许颜,目光中有一丝探究:“恕我唐突,请问你的母亲是?”
“杨羽,劲羽食品厂的杨羽。”
女人脸色微变,再仔细打量许颜几眼,说了句“几位请稍等”,便进去屋里。几分钟后出来,直接请几人进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几人在堂屋坐了近二十分钟,院外传来几声狗吠,陈瑞年一身黑色运动服,手里拎着渔具包和水桶,步履稳健的走进院子。
他没急着进屋,先将东西放去屋外一间小屋,又在外面洗衣台洗了手脸,稍作整理才走进屋里。
陈瑞年比林怀劲大了七八岁,今年六十出头,大概是因为有过牢.狱生活,而后又天南地北的跑,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头上虽戴着鸭舌帽,两鬓却已经花白。
从他进屋到走近,几秒的时间,许颜已经非常确定他就是陈瑞年。她对陈瑞年的模糊记忆停留于曾经的经历,深刻记忆是来自母亲留下的相册,那些她母亲曾意气风发的年轻岁月。
许颜没等陈瑞年发问,先一步走到他面前,躬身叫了声:“陈叔叔。”
她抬头与陈瑞年对视,目光清澈而坚毅,仅仅是一瞬间的,陈瑞年就认出她来。
“你是……舒垚?”他目光里尚有丝迟疑,疑问后却是确定,“是舒颜!哈,你姐姐眉心有颗字,我记得!今年是二十六了?”
“陈叔记性真好,是二十六了。”
他们说上话,霍观潮带着两个助理先退了出去。
陈瑞年笑道:“哈,不是我记性好,是你和你姐姐出生那天,我们厂签了很大一单合同。当时我还跟你爸爸说,你俩是厂里的福星……”
陈瑞年脸上蔓延的喜意,在提到自觉可能不该提的人时,陡然有一丝僵硬,没说话的半句话戛然而止。
他默了好几秒,才又问:“你妈妈这些年还好吗?”
“我妈妈已经过世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到今年已经十三年。”
陈瑞年的目光里多了丝痛楚,也有遗憾:“抱歉,我竟然一直不知道。”
“陈叔不必自责,是我妈妈自从和那个人离婚,就断了跟劲羽有关的一切联系。”
陈瑞年捕捉道她对林怀劲的称谓,知晓她的心情,点点头说:“其实这些年,我心头一直后悔,觉得对不起你妈妈,当年要不是我看赵恬母女可怜,将她招进厂子,可能也不会发生那些事。”
“我妈妈从前常说,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福祸相依,生死有命。”
许颜笑了下,目光笔直看向陈瑞年,眼里已无丝毫笑意,“她说的有道理,但我一直不能同意,我比较相信人定胜天,做错事的人必然需要付出代价。陈叔,您觉得呢?”
她的目光依旧清澈坚毅,但里面恨意同样清晰,陈瑞年感觉眼睛被刺痛,心里突的有一些堵。
他说:“我知道说这句话未免显得假仁假义,但是舒颜,他毕竟是你父亲。”
“我叫许颜,我的父亲姓许。陈叔,我不会做的太过分,但我活在世上,总要为妈妈和姐姐讨一个公道。”
“舒垚……怎么了?”
“她离开那年才只有四岁。”
……
许颜和陈瑞年并没有交谈太久,许颜是谈判高手,陈瑞年亦不是过分迂腐的人,她很顺利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