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236)
许颜揉了下眼睛,开口声音还有点哑:“大半夜不睡觉,你做什么?”
罗钊收回目光:“醒了,待会儿再睡。”
“为了看我?”
“……”罗钊呵声,“我发现你今晚特别厚脸皮。”
许颜眼睛适应光线,看他一眼,偷笑着撑起身子,钻到他怀里,挑眉问:“你说哪方面?”
罗钊没抱她,看都不看她,嗓音敷衍:“哪方面都是。”
“是吗?”
“是。”
许颜看他一副好像昨晚被强的冷漠脸,兀自笑两声,毫不在意的凑过去亲他唇角,深深浅浅的啄,一下下移动,从下巴到耳朵。
相处这么久,他熟悉她的敏感,她又何尝不懂他。
很快,罗钊呼吸一窒,一下抓住她作乱的手,给她撂开。
“刚才还没够?”他眼睛半眯,音色沉冷,硬是在情动里拨出清明的不耐烦,“过去一边儿睡。”
许颜才不管他撵她,她滑下去抱紧他腰身,下巴抵在他胸口吃吃的笑,声音娇软的继续勾.惹:“哎呀罗总,人家都那么多天没有跟你好了,你多给人家几次怎么了嘛?”
她抬头嘟嘴,将矫揉造作拿捏得十成十:“你是身体不好,有亏空还是怎的?才一两次就不行了?要不明天给你补补?”
“……”
罗钊觉得自己栽了,这女人是太知道他命门在哪儿了,该端着的时候冷得彻底,想讨好他的时候,脸皮厚得随时可以扔掉,能屈能伸到这个份儿上,他还能跟她犟什么?
他昨晚心里有气,本来是一点不想理她的,结果被她花言巧语,上下其手,没两个回合就拿下了。
她昨晚热情得过分,一直缠着他,那时他气性还在,到底不如往日粘腻,她不在乎,反而顺势掌握了主动权。
她散了头发,青丝拂过他胸膛脖颈,他仰望着看她,心口仅存的一点不痛快,终于在她炙热直白的攻势下烟消云散。
刚刚午夜梦回,他突然醒了,心头没来由一阵紧张,直到开了灯,看到她安然躺在他身侧,心才安了。但也一时没了睡意,索性半坐起来看她。
他家里没有她的衣物,她睡前裹了他一件睡袍,因为太宽大,雪白的肩膀露出来,偏胸口以下裹得严实。
她睡觉总是跟小孩子一样,他笑着给她拉被子,还没拉好她就醒了,一醒就调.戏他,他当然不能让她继续得逞。装样子不理她,结果装着装着,还是破功了。
罗钊颇为无奈的叹口气,看许颜一眼,抬手拍她的背,稍用点力将她带进怀抱。
他让她靠在他肩头,他沉默抱她一会儿,转过头亲她鬓角,突的说:“我刚才在想从前的你。”
“从前的我?”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说不上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和好后都极少提起从前,许颜抿下唇,问:“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样子没变,脾气变了。”
“变差了?”
“恩。”
“……”许颜抬起头,咬着唇瞪他,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半晌说,“你……喜欢从前的我?”
罗钊表情带着几分无奈,说不是这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从前的你可能更喜欢我。”
“为什么”
“那个时候的你会怕我不高兴,万一我有不高兴的苗头,你会千方百计哄我,逗我开心,哪里像现在。”
“现在怎么样?”
“恨不得气死我。”
“……”
许颜伸手拧他,仔细回味这句话又觉着好笑,可笑着笑着鼻头就酸了,眼睛也是。
“罗钊。”
“恩?”
“其实我跟从前一样在乎你,一样希望你开心,害怕你生气,或者还比从前更爱你。”她趴在他身上,撑起身子看他,问,“你信不信?”
“我信。”
罗钊手掌握住她的,拉着压在胸口,他目光深沉的看她许久,才又说,“但是你心里对那件事始终有芥蒂,即使你不断说服自己放下,但每次面对选择,还是会潜意识去找抵触我放弃我的理由。因为有那个伤口在,你连愧疚都会少一点。”
那一刻的心情无法形容,许颜耳根发红,烧得耳朵里嗡嗡的。他太直接了,不止直接更一语中的点出她心里小心藏匿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犹如扒皮拆骨,将她最阴暗自私的一面展露在两人面前。
罗钊说的不错,那件事就像是身上的旧伤,伤好了却落了疤,平时不痛不痒,真疼起来却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