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109)

作者:金呆了 阅读记录

她一点没听进去,眯起眼睛调侃他,“那个女人是谁?”

是不是就是二姨发现婚戒的女人?

山崩于前不变色的王之涣,闻言脸颊竟攀上异色,没多会,秦苒被轰了出去。出办公室门,她唇角挑高,得意自己扳回一城,下楼前经过职员一览,随意地找起照片。

薛尔惜。

照片P过度了,实际长相比照片要凌厉不少,丹凤眼尾高高挑起,非常干练。

她把这些事串联,细思之后心惊肉跳。S市真的很小,小到逃不出去了似的。

那天在鹅颈弯道的分岔路口,那条短短的人行道两端,他们居然就这样撞上了?

那温柏义知道王之涣和她的关系吗?

她自动把温柏义归为不知情,暗自庆幸没有太复杂。

过了两天,叠衣服时忽地划过他对她表哥的问题,秦苒捂着脑袋懊恼,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她才是那个笨蛋。

那么,她一点都不了解温柏义。

秦苒也试着冷静地走出那段婚姻事故,将注意力转移到算账上,把自己婚前婚后的动产不动产翻来覆去地记录,应该说,除去婚姻的一点不快,她没有哪里值得抱怨的。

可算完账,她迎来更为浩荡的空虚。千军万马挞伐过平坦的睡眠。秦苒开始做噩梦,会惊醒,会坐在微光房间里放空,然后算起人情账目。

温柏义对她的付出,在这段关系里的隐忍,以及她最后无情的转身。

她把自己列为负心人的行列,自戕式地内疚。

生活无趣,吃里用功。

秦苒认真吃饭,饭量见涨,一顿两碗白米饭,中午在学校要吃四两米饭,一起的同事暧昧地推她,最近是不是有喜事?

女性是无法拥有食量自由、身材自由的,孕龄女性胃口不好或者胃口太好都会引起繁殖联想。

她当然不会生气,害羞笑笑,“我也好想请孕假,但我们还没有这个计划。”

她想告诉温柏义,吃饭不会胖,他在热量上的抠索和她在婚外情的遮遮掩掩无差,多是自我折磨的无用功。

她除了胸变大了,体重上多出的五百克无人察觉。

她把这些段落写在草稿本上,时刻准备誊成一封长信。秦苒心头燃着一角希望,他们一定会死灰复燃。只是近期看不到希望,他太远了。

若不是在情难自禁的午后再次探巷,她的生活仍会是一潭死水。

她喜欢这幅画,烂漫的紫色,一男一女傻呆呆地相向而视,影子却悄然起舞。可该死的黄穆童小气极了,不肯给她,她讨价还价,争不过他,最后只能拿扫描软件扫在手机。

秦苒有几百个问题要问温柏义,所以当他出现,她想也没想,把矿泉水瓶里的最后一口水泼在了他身上,“这是我这阵子流的眼泪。”

量不多,够表达她的无措了。

温柏义握着车钥匙,喘得岔气痛。他许久没运动,秦苒说的Coupa Cafe有两家相隔仅1.2英里,导航错了,他停完车才发现,只能沿途边跑边问,兜了两倍距离,筋疲力竭,嗓子眼长出片沙漠,干燥得每说一个字,都像砂砾摩擦喉咙,“你……怎么……来了?”

“因为除了见到你,我没有任何你的联系方式。”

夏日的热浪由炼钢炉里卷来,秦苒随手买的针织外套终于多余,后知后觉慢吞吞地脱掉了。温柏义要了杯冰水,疯狂灌入,坐在她对面,挺直了腰,两手撑在膝盖上确认道,“就为了来见我吗?”

他冷静的反应让秦苒失望。

她心口滴血,面无表情道,“原来最寒冷的冬天真的是旧金山的夏天。”

她身着绿色吊带,一如初见,丰腴坠在精致的锁骨下,波澜巧夺天工。温柏义目光往下游移,为行走方便,秦苒穿的一脚蹬,白底绿标鬼冢虎,察觉他在看她,不自在地缩起脚,往凳子底下躲了躲。

秦苒兜头软绵绵泼的那两滴水,实在好笑,看得出憋了气,但像没吃饱饭,一点没力气,“饿吗?”他问。

秦苒别开脸,大脑一片空白。这对话情形不在她的预设内,温柏义从没有这样冷淡地对待过她,以致她毫无招数。

“一个人来的?”他又问。

秦苒点头。

“住在哪?”

“班克罗夫酒店。”

他拿出手机,秦苒说,“别搜了,就在你学校旁边一公里。”

“那就是来找我的。”温柏义如释重负,“我以为我自作多情了呢。”

秦苒垂下眼,心头松了口气,“为什么删我好友?”温柏义不是这么幼稚的人。

暴烈的阳光下,泼的水和流的汗湿作一片,没会晒得半干,在干净的黑T上印出高饱和度的痕迹。

温柏义没有回答,只是问她,下午有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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