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75)

作者:金呆了 阅读记录

秦苒瞪眼,“我吗?”她身子闪躲,两手塞到腋下,“我怕……它抓我。”

“那算了。”温柏义抱着它往屋里走,那边黄穆童潦草套好衣服,冲了出来,毛衣还卡在小肚子上。他莽撞地把石板地跑出地震响动,嗓门穿墙,“小温叔叔!小黑呢!”

秦苒看他们一大一小先是找剪刀,给小包装的狗粮剪口子,又张罗起狗碗,最后决定倒在地上。

那狗护食,狼吞虎咽,还左右扭屁股,变动方阵,警惕他们抢它吃的。

秦苒好笑,真是只周扒皮。

温柏义待狗吃完又扫了下地,倒是还记得秦苒,叙家常一样地交待:“不扫平房很容易招蚂蚁。等会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身体,买个狗碗。”

黄穆童点头。

“买完它就是我的了。”

“为什么!”他着急。

温柏义很讲道理,指着狗粮,“这我买的,”又指着粮足水饱窝进狗窝的奶狗,“我搭的窝,医院也是我带它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看它呆在哪里。”

“为什么!”黄穆童委屈,这只狗的所有权对他来说很重要,关乎小院的主权。

“你有钱吗?”

“你知道小狗体检要多少钱吗?”

“你知道它这袋狗粮多少钱吗?”

阳光渐渐浓烈,九点多的南屋灌满阳光,黄穆童幼嫩的脸庞急出密密的汗,泼上阳光,照出一张毛绒绒的猴脸。

秦苒坐在房间唯一一张方凳上,两腿交叠,看温柏义一个劲逗小孩,笑得像个阴险的帮凶。

她心无杂念,似乎待着,便可一晌贪欢。

大门吱呀响动,塑料袋声撞进院落。黄穆童被他下夜班的妈妈接走了。

温柏义说他妈在医院药房做工人,四十岁生的他,老来得子,养的娇贵,这几天都是夜班,晚上家里没人,跟狗玩了会,像是找到了个伙伴,便想要占为己有。

秦苒说,“你给他呗。”

“秦老师,我一个人住,我会寂寞。”他从墙角的取了瓶矿泉水,替她拧开盖,递给她,“生活简陋,没什么招待,见谅。”

温柏义坐床尾,秦苒斜靠书桌,像在南澳岛房间,相向而坐,只是房间主权变了。

她轻声道谢,啜饮一口后嘀咕道,“你晚上害怕吗?”想象画面,有些瘆人。

温柏义顺着她的语气,皱眉点头,“怕。”

作为医生答案一般是否定,他说怕,秦苒倒不知如何作答了。

“我躺在床上,关了灯,月光透进房间,特别像停尸房。”他指着窗户上的广告胶印,“这里应该做过理发店,白天看不清楚,晚上关了灯能看见字。”

秦苒懵然,确认他话里的玩笑成分,“那你为什么还租这套?”

“不能秦老师一个人住在坟墓,我想同步体会。”他释出调侃的笑,温柔的眼神将复杂稀释。

秦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吞吞喝了一口水,思考是不是该走,细嚼他那话,眸光骤然一聚,吞咽失措地呛咳起来。

温柏义起身替她拍背,“呛到了?”

起身、俯身、转身,一触即发,衣料摩擦此起彼伏。

秦苒打掉他的手,呼吸大起大落,努力憋回呛咳,羞恼如烧红的滚针扎遍全身,温柏义手被打掉,又攀上,被甩掉,再扶上。四目遭遇,火花升腾,不知为怒还是欲。

几个来回,温柏义一把捞住她身体,臂弯收紧,秦苒紧咬牙关,试图挣扎,又被他生磕上来的唇搅碎气力。

书桌乱作一团。她捏紧拳头,不断锤他,体型差异之下秦苒无奈横臂推书,轻重不一的坠落砸出乱七八糟的声响,空无一物的书桌提供战场。

地转天旋后,天花板的两条皲裂横陈眼前。温柏义双手撑在她身侧,一言不发居高临下俯视她,漆黑如墨的眼睛绕着一团迷宫,欲望在她的嘤咛里复杂地渐次膨胀。

他从南澳岛就开始失控,直到秦苒说停止通信才清醒。疾驰的火车是无法急刹的,他在辗转难眠中听见了轨道崩裂的声音。人类都是薄情动物,男人不善言辞背负恶名,女人又好到哪里去?

他站在冬天等一个春,却被告知春天永远不会来。

面馆偶遇,实在是巧。他只是想去她说的面馆,静静地吃一顿。只有咀嚼时,他可以清晰知道自己这种机器人活在新时代不是靠充电。见到秦苒,大脑空白,恍惚信件是错觉,是人类关于悲剧结局的预设,但她的躲闪证实,信件与现实没有时空差。

然而,所有未完待续的故事里,城市就是这么小,有情人终有一遇。

“对不起。”光线流溢,温柏义目光划过她唇上被咬下的一个个陷落,手臂失控地打颤,滑出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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