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兄(120)

后来他们去了一趟安城,承志回来后改口,拒绝入嗣许家导致被打,后出走,再不见踪影。

许家寻找无果后放弃,数月后,放出话,说许长安曾和承志有过短暂婚姻后和离。

……

皇帝面无表情看着,越看脸色越沉,在看到安城之行时,他瞳孔骤然一缩,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在他的记忆里,也有去安城这件事。他们就是在安城陈家,有了夫妻之事。

在他恢复记忆之前,那一幕甚至多次出现在他梦里。

可这密折中,竟说到暗探为了详查承志的来历,也去了一趟安城,从陈菘那里得知,许长安在识破他的诡计后,将他踹倒,却自行喝下了加有媚药的茶水。

第54章 欺骗 从头到尾,都是欺骗

这是陈菘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始终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做。

而皇帝看到这里后,却双目发痛,脑袋嗡的一声, 胸口气血翻涌, 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来平复翻腾的情绪。

她为什么这么做?陈菘不明白,他却是一清二楚。她自己主动喝下有那种药的茶, 自然是为了要跟他玉成好事。

皇帝如今刚完全恢复记忆,四年前的场景回想起来, 格外清晰, 仿佛还能感觉到承志的犹豫和挣扎。

是, 许长安没给他下药, 喝了药后也不曾强迫于他,反而将他推拒得更远。

严格来说, 那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是他选择放弃对许敬业的承诺,毅然决然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承志那个傻子或许不懂, 沈翊又怎会不清楚?她明面上没有逼他,但她的所作所为, 分明是设下圈套后, 利用他的感情, 一步一步引他入彀, 好让她得偿所愿。

他早该生疑的。许长安自小学习认药, 天赋惊人, 寻常药材只要轻轻一嗅, 就能立刻分辨出来。这样的她,又怎会轻易被陈菘算计?

——因为她是在顺势算计他,从而达到她的目的。

也是。两人刚认识时, 她那么讨厌他,连伪装都不屑,怎么突然间就喜欢上甚至不惜以终身做赌注了?

再看一看她在向承志告白之前所做的事情,每一件的目的都很明确:阻止他入嗣许家。

真的是“因为喜欢他而不想让他做嗣子”,而不是“因为不想让他做嗣子而去说喜欢他”?

其实现在细想起来,她当年的言行未尝不存在漏洞。也就是承志那个时候没有记忆、毫无人生阅历,又对她动了心,才会傻傻当真,被她牵着鼻子走。

一想到失去记忆时,曾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他自己还把这段感情视作刻骨铭心的珍宝,皇帝心头就生出强烈的怒意,还夹杂着浓浓的酸楚、不甘和羞愤。

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变得赤红。

他是天子,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皇帝不禁再想起那个问题:她对他,真的有过真心吗?

“……皇上还有要了解的吗?”夏良轻声询问。

回答他的是沉默。

他悄悄看去,只见皇帝面色难看,似在出神。夏良只得略微提高了声音:“皇上?”

皇帝回过神,草草翻了一下,几乎是咬着牙问:“这密折上所写,可都属实?”

夏良抱拳:“回皇上,暗探办事,从不出错。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这一点,皇帝也知道,否则不会派暗探去查。

可他查到的结果却是,他以为的美好感情,从头到尾都充斥着欺骗与算计。甚至被承志视作是天意的唯一一次欢好,都出自她的算计。

他讨厌被欺骗,但他们之间,竟然无一不是欺骗。

不对,她应该也说过真话。她刚见他时明明白白说讨厌他,她对她表妹陈小姐说的、以及对她父亲所说的不喜欢他,只是想让他放弃入嗣应该都是真的……

是啊,她是真的讨厌他。

而讽刺的是,他之前,竟然还在考虑着,该怎样跟他们母子团聚,他还为自己忘记了她而自责不已。

恐怕他的不记得正中她的下怀吧?

怪不得她不愿跟他相认,而是想带着文元远走高飞。因为她假装喜欢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啊。她没必要再对着他虚与委蛇。

一想到重逢后,自己还数次为她的“深情”而感动、自责,皇帝五脏六腑就有一种灼烧感。

皇帝眼帘垂下,好一会儿才尽量看起来心平气和:“这些事,朕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臣明白。”

“下去领赏吧!”皇帝挥一挥手。

夏良施礼退下。

皇帝则盯着面前的密折,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看得越久,胸口的窒闷就越重上几分。

此时已是晌午,有福带着内监捧了午膳过来,见皇帝脸色阴沉,双目赤红。他在皇帝身边多年,知道这是愤怒到了极点,他心下暗惊,低声提醒:“皇上,该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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