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兄(132)

皇帝说不计较她之前的罪过,她应该开心的,可绝望还是一点一点地漫上她的心间。

大概她终其一生都要被困在那个叫皇宫的牢笼里了。

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她,许长安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直盯得眼眶发酸,泪水一滴一滴地掉落。

她终是合上双目,以手掩面,对自己说:许长安,你不能认输,现在还没到绝境。

皇帝猝然睁开双眼,目光灼灼,直视着她。夜明珠的光芒下,她指缝间的泪水刺得他胸口一痛,胸中蓦的升腾出怒意,还夹杂着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直接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捞过来,禁锢在自己腿上,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哭什么?”

许长安心中一凛,看他神色,知道自己触怒了他。她一把抹了眼泪:“没有哭,只是眼睛酸而已。”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甚至还试图露出一个笑脸。

皇帝哪里肯信?他胸膛剧烈起伏,恼怒而又不甘,她就这么不想跟他在一起?既然这般抗拒他,当年又何必招惹他?

“你当朕是瞎子么?”皇帝咬牙,“朕还没计较你要假死,你倒先哭上了?”

他说着抬起她的下巴,视线一寸一寸掠过她的脸。

她面庞雪白,眼角微红,睫羽轻颤。多么具有欺骗性的一张脸,也难怪承志会对她一往情深,知道被她骗后还要千方百计替她解释,直到此刻还控制不住对她心生怜惜。

许长安坐在皇帝腿上,腰又被他紧紧箍着,这个完全受制于人的姿势让她格外的不自在。皇帝的话更让她不安,她轻声道:“我没有要假死,我只是……”

说话间她稍微动了动身体。可身子刚一动,皇帝就变了脸色:“乱动什么?!”

许长安张了张唇,不敢再动。

皇帝冷哼了一声:“你没有要假死?那你派小五去济病坊打听无人认领的尸首做什么?”

许长安瞳孔骤然一缩,他竟然知道这件事!小五决计不会出卖她,可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在心里苦笑,也是,他是皇帝,他肯定有她不知道的途经。她不敢再说谎,只小声道:“我当时心里乱糟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让人打听一下罢了,真的。我怎么敢假死呢……”

皇帝听得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所以仅仅只是因为不敢吗?

她红唇一张一合,说出的尽是他不愿听的话语。皇帝头脑一热,猛然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亲吻来的太过突然,许长安完全没有想到。待她反应过来时,他的唇舌早就攻城略地。

她下意识想抗拒,可又不敢,只能闭上眼睛被动地承受。

唇齿相依,亲密无间,她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初时的甜意过后,皇帝立刻想起两人当年在湘城许家青松园的第一次亲吻。

她那时为了证明是真的喜欢他,强行拦住他,扯住他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她则踮起脚尖,主动亲吻,毫无章法。

思及旧事,皇帝心头酸、涩、羞、恼……多种情绪交织,再睁开眼低头看眼前人眉心微蹙,哪有一丝一毫的欢喜?

感觉仿佛是数九寒天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甘和愤怒再一次啃啮着他的心,他报复心顿起,干脆在她唇上重重一咬。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许长安暗自一惊,这哪里是亲吻?分明是咬啮,她“嘶”的出声,不自觉地扭动身体。

口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又在怀里乱动,皇帝黑沉着脸,终于松开了她。

许长安唇瓣红肿,嘴角犹有血痕,可她不敢擦拭,甚至一动也不敢动。她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姑娘,能感觉到他此刻身体的异样。

皇帝双眸幽深,唇线紧抿,心中满是羞恼。明知道这人没半点真心,他居然还因她而情动。

“皇上。”有福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小殿下闹着要见娘娘。”

许长安眼神微变:“文元!”

皇帝略一沉吟:“把他抱进来。”

话音刚落,车帘就被掀开。许长安借机从皇帝怀里出来,躲到一旁。

皇帝抿了抿唇,视线自她逃也似的身影上移开,一双眼睛幽深晦涩。

文元今天晚上都处在不安中,他和娘一起被爹爹带走,但他不是和爹娘在一块儿,而是跟这个奇奇怪怪的叔叔待在一辆车中。更奇怪的是,对方还不让他喊叔叔。

他一喊叔叔,对方就说不敢,还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文元有点害怕了,此时见到母亲,他才放下心来,投入母亲怀中,好奇而又担忧地问:“娘,你嘴唇怎么流血了?”

许长安不能说你爹咬的,只含糊道:“不小心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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